我不相信你……韩千洛不会是骗我的,他对我是真心的。”
沈钦君抓着我,双臂将我匝在他怀里:“姚夕,你听我说,韩千洛比我贪心的多。他想要报仇,也想要你……
可我不一样……我兼顾不了所有的方面。
为了我妈,为了你,只要他想要的,就算名扬欠他的,我什么都可以给他!
只求他能放下仇恨,不要伤害到你和孩子。
姚夕,是我没用。是我没有坚持把你留下来……是我把你推给他了。
我以为他会满足,会结束这一切……”
我已经听不清沈钦君在说什么了,婆娑的泪眼下反反复复都是那个男人的脸。
他执着的,坚持的,懒散的,温柔的,若有若无的坏笑和性感认真的表情正在一层层摧毁我的盔甲。让我体无完肤地暴露在他面前肆意享受着他给的宠爱。
我不是没有过这样那样的直觉,可是真的到了一切真相昭然若揭的时候,我还是没有办法从容面对。
我只想知道----我父亲的死,究竟跟他……有没有关。
我伏在沈钦君的肩膀上肆意大哭,从没想过有天会回到他的怀里为别的男人哭。
一定是我自己的错,是我太贪恋那从天而降的温暖,是我毫无防备地以为噩梦醒了以后就一定是好梦。是我矫情地以为,一个男人真的可以为女人放弃一切……
我哭到声嘶力竭,什么时候睡着的已经不清楚了。
我一直留在沈钦君的车后座上,而他就那样一动不动地坐着,抱了我一整夜。
我没有意识到我提包里静音的手机已经快被打爆了,直到最后……自动关机。
我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见我和汤缘还是小女孩的时候,在蓝天白云的朝地上编花环。
我看到姚瑶像个公主一样从我身边走过,眼睛里有不屑的高傲,也有羡慕的神色。
我梦到梦寐以求的三角钢琴,黑黑白白在午后的阳光下像是镀了一层金色。
我梦见有人站在我身后,突然蒙住我的眼睛,却想不起来他身上固有的味道究竟属于谁。
小时候我最大的梦想就是快点长大,再也不要被那个讨厌的坏姐姐欺负。
而如今的我才明白,之所以会被欺负,是因为你本来就不够强大,与年龄根本无关。
甚至于还不如孩提时代----因为那时候,小孩子的邪恶都是纯纯的,无非是谁比谁的衣服漂亮,谁动了谁的洋娃娃----而成人的世界里,动辄就是不死不休。
睁开眼睛,天已经将亮了。
我拉伸一下在车厢里蜷得浑身难受的四肢,看了看熬红了双眼的沈钦君:“已经早上了?”
“恩,你要回家么?”他问。
“不了,直接送我去殡葬场吧。陈勉的葬礼八点开始。”我想看看手机,才发现已经完全停电关机了。
“我跟韩千洛说过你在我这里了。”
“哦…”我接过他递给我的矿泉水,漱了漱口。冬天的水冰冷的,大概是被他放在怀里捂热了,否则我怎么会感受不到比心还要彻骨的寒意呢?
用湿巾擦了擦浮肿的脸,我觉得我这幅落魄的死人样还真是挺适合直接去参加葬礼的。
但是对于要去送陈勉最后一程的我来说,还有一个问题应该提前弄弄清楚----
我说:“那陈勉,究竟是为什么死的?”
我知道韩千洛想要把陈勉手里的录像带拿走,不管怎么说汤镇国杀了黎安娜,韩千洛是绝对不可能放过他的。
然而陈勉想要为了汤缘,一直犹豫不想把自己的岳父送上断头台,这些都能解释我之前看到他们两人的一幕幕争执。
但既然这些事跟沈良修根本没关,而重伤的汤镇国自身难保不说,且已经准备把女儿嫁给陈勉了----怎么可能去亲手毁了女儿的幸福?
我想不明白,所有的人都已经站位好了,那又是谁下手害死那可怜的男人呢?
“你去问韩千洛吧……或者,问问周北棋的爷爷。”沈钦君的答案让我瞬间就攫住了呼吸。
沈钦君把我放在门口,没有陪我进去。
“你不去看看陈勉么?”我问。
“不了,我心里没鬼。远处点一支烟祭奠他也一样……”沈钦君重重叹了口气,然后对我说:“姚夕,我把我知道的全都告诉你了。
怎么选择,是你和韩千洛之间的事。
我很后悔自己没能留住你,但我还是希望他能真的好好对你。
毕竟,我见过你脸上最美的笑容……是当你在他身边的时候。
我爱你姚夕,所以只要你幸福,属不属于我,都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