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敏不认识路,本以为只要跟着卢琛走,万事听他安排就行,哪知道这货一身怪癖,从出发起就给邱敏下了三条规定:

第一,每天最迟卯时就得出发。第二、每天必须走七十里路,没走完不准休息。第三、晚上露营的时候,就算再累也得先设好防御再搭帐篷。

邱敏简直要疯。第一、第三条就罢了,但是第二条每天必须走七十里路简直要她的命。本来骑马一天走七十里不算多,可问题是她现在走的不是平坦的官道,而是山路——有些地方甚至不能称之为路,不但不能骑马,还得靠自己的两条腿爬!

邱敏想抓狂,她又不急着去晋城,这家伙干嘛这么赶!

卢琛鄙视地看着邱敏:考虑到这个废物孱弱的身体,他已经将速度减慢到一天七十里,这小子居然还敢有怨言?若是在他的军队里,这个废物早被他砍掉了脑袋。

邱敏苦着脸,脑中第一百零一次升起想要跟卢琛分道扬镳的念头。这饭桶肯定当过兵,一身军人的习性,让她这个散漫惯的人很难适应。不过荒郊野岭的,现在还不能跟他分手,不然自己就等着迷失在大山中吧。邱敏决定到下个补给点就跟他拜拜。

仿佛是感受到邱敏那几乎快要凝结成实质的怨念,卢琛警觉地回首,瞪向邱敏:“你一直盯着我看干什么?”

他的眼珠是茶色的,和豹子、狼这类猛兽眼睛的颜色接近,所以当他盯着人看的时候,常常会让人产生一种被野兽盯住的感觉。邱敏本来挺怕他的,然而对方盯归盯,却没有动手伤害过她,久而久之她也就不怕了。

“我说,你是不是当兵的啊?”邱敏问。

卢琛不答反问道:“何以见得?”

邱敏道:“第一,你很守时。第二,你警惕心很强,你在溪边喝水的时候,从来都是侧着身子,边喝边注意周围的情况,而不是背着身埋头猛喝。第三、露营前一定要先设置好防御陷阱才肯休息,睡觉的时候武器也不离手。我从来没见过哪个商人会像你这样。”倒是和崔道远的士兵很像。当年崔道远带沐泽前往成都,那些士兵一路上也是这样警觉。

卢琛道:“你倒是观察得挺仔细的。”

邱敏心想那是必须的啊,我跟你又不熟,当然得多注意你。

“对了,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邱敏道。

卢琛道:“我叫景渊。”

“姓景啊。”邱敏转转眼珠,其实她早知道他叫景渊,她抢的那张路引上写着呢,不过她不确定那是不是他的真名。邱敏试探地说道:“春秋时,齐国君主杵臼去世,谥号为景,他的后裔中有以景为姓。景姓多分布于北方,特别是幽州那一带,你是从幽州来的吗?”

卢琛瞟了邱敏一眼:“你的问题太多了吧?”

邱敏撇撇嘴,心想真小气,问你是不是当兵的,你不答,问你是不是从幽州来的,你也不答。

“我看你模样不像汉人,可你又姓景,问问不行吗?”

卢琛淡淡道:“景是我娘的姓。”

邱敏了然,也就是说他的娘是汉人。

她看出对方不想和她多说话,自然也不会拼命凑上去自讨没趣。到现在为止,对方都没问过她的姓名,可见是不打算以后跟她有任何交集。他们不过是恰好同行一段路而已。

尽管邱敏一直配合卢琛的速度赶路,但毕竟被沐泽娇养久了,从不曾受过这般苦,两日之后,邱敏累倒。

面对这个拖后腿的家伙,卢琛简直想一刀杀掉。

他不是不想丢下邱敏自己一个人走,但他又怕自己路上突然犯糊涂,被别人当作奴隶卖掉。

邱敏虽然没什么用,但至少不会想卖他,而如今他也没有别的人可以相信。

面对卢琛的鄙视,邱敏也是一脸委屈,她会累倒都是谁害的啊!

“要不你自己走吧。”邱敏赌气道。她不懂避开关卡,顶多被沐泽捉回去教训一顿,跟着这家伙走,说不定会被活活累死。

卢琛思考良久,最后深吸一口气:他忍!

自从他宰了他爹后,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憋屈了!

邱敏的身体不适合再赶路,卢琛带着她先下山找地方落脚。

因为进城会遇到官兵检查,所以不能进城补给,但在城市和城市之间,还有“草市”存在。所谓“草市”就是脱离城内制约,由群众自发组织起来而形成的“市”,农民带着农产品,在这里与城市的产品进行交易。

虽然官府有敕令规定:“非州县之所,不得置市。”但放到现实中,官府根本管不过来,也无法长期执行,老百姓更不会去遵守,这使得“草市”在违法中蓬勃发展起来。

卢琛在草市附近找了户农家暂住,又找了个行脚郎中给邱敏看病,邱敏其实没什么病,就是累的,休息几日就能好。

她看卢琛黑得像锅底的脸,有心想讨好讨好他,毕竟还要靠他带路去晋城嘛。

邱敏想了想,道:“要不,我帮你把头上的刺青除了吧?”

卢琛微征:“你有办法除掉刺青?”

邱敏道:“我以前当过药童,知道一个除刺青的方子,不如试一试?”

卢琛眯起眼,他也在民间询问过不少人,但没有人知道怎么除刺青,这个人的话有几分可信?说起来那个玉真,也曾说过可以除刺青,莫非真有除刺青的方子?

邱敏的方子其实是从网上看来的。她以前也给自己纹身过,后来又想将纹身洗掉,但怕药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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