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船上那名汉子站了气来,将手搭在眉梢,举目远眺着岸边的情形。
眼看着离岸边越来越近,方霏神经也开始绷紧,跟着起身,定睛往岸边方向探看。
走得近了,才看见岸边静悄悄的。一个人也没有,那汉子指使着划船的人将船靠岸,把绳子系在岸边的木桩上,一个箭步从船上跳了下去。砰砰砰地踏上了水桥。
岸上是一个凸起的小山包,整个山包上长满了芦苇,水桥尽头,有一条弯弯曲曲的小径能直达小岛顶端,远远的。能瞧见小路两旁杂草丛生,可见平时甚少有人从此处经过,那汉子的身影很快便淹没在芦花荡中。
船上的两人对视了一眼,又各自别开头去,赵荣昭咳了一声,问道:“现在怎么办?咱们跟着下去吗?”
方霏摇了摇头,轻声道:“他让咱们在此处等,那便等着吧,岛上地形我们不熟,去了也没什么用。”
赵荣昭点点头。难得的赞同她的说法,就算他们将宋大奶奶和陆思琪藏在岛上,光是凭他何方霏两个,别说是救人,自己不被走丢在两人多高的芦花荡中就很好了!
那划船的小哥懒洋洋地躺在船头,将斗笠放在自己的脸上,像是睡着了。
方霏总觉得他有一种熟悉感,正想着要不要趁机上去掀开他的斗笠,看看斗笠下的那张脸自己是否识得时,小岛顶上忽然传来尖锐的哨声。
船上的两人循声望去。只见先前消失在芦花荡中的汉子此刻正站在小岛顶端,口里不知吹的什么东西,声音很是尖锐,刺得人耳膜生疼。
吹了一阵后。那汉子才停下,沿着曲折蜿蜒的山路下来了,从芦花荡中走出来时,边走,还边哼哼着小曲儿,心情看上去很好。
等到那汉子上了船。忽然从水上的芦花荡里划出了一条小船,除却划船的一人外,船上站着五名手持钢刀的蒙面汉子,当中背靠背坐着两个头上罩了黑色袋子的人,从穿着上能看出来,那是两名女子。
赵荣昭扑向船头,揉了揉眼,定定地望着渐渐靠近过来的小船,激动地道:“方霏,那是我娘,我娘昨天穿的正是那身衣裳,思琪也在!”
方霏打量了一下小船上的情形,回身望着带自己和赵荣昭过来的那名汉子,似是在等着他给出一个答复。
那汉子双臂横在胸前,笑道:“赵大少爷眼光挺不错啊,我还以为你昨夜去逛窑子,逛得只记得窑子里得花娘穿什么衣服了,难得你还能记得自己老娘穿的什么衣服。”
赵荣昭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方霏没去搭理他,扬了扬手上的包袱,冷静地问道:“银票我带来了,你们想怎么样?”
那男子嘿嘿一乐,笑道:“盗亦有道,我们可是很讲信用的,还是按照先前说的,一手交钱,一手交人。”
说话间的功夫,那小船已经靠了过来,船上的人纷纷跳下,四名大汗将被黑巾蒙着头的两人也架下了船,站在水桥上,朝大船上的人喊话道:“嗨!老三,他们银票带来了么?让他们统统下来,拿钱过来赎人。”
“走吧,两位。”那名被称作‘老三’的人笑了笑,递出一只手去,做了个‘请’的手势。
敌强我弱,两人丝毫没有选择的权利,只好依从那汉子的吩咐,一前一后跳下了船,与小船上的人面对面相对持。
对方望了两人一眼,忽然问道:“老三,那小子是谁?你怎么带些不相干的人来。”
大船上的汉子也紧跟着跳下了船,拍了拍手,解释道:“哦,那是赵家的孙少爷,非要跟着来,我也没办法,只好两个都带来了。”
“多事!”对方领头的人骂了一句,冲方霏道:“把银票丢过来,我们先清点一下,数量对了就放人。”
“先让看看你们抓的人是不是我娘!”赵荣昭在一旁抢白道。
对方低声骂了一句,回身扯下了两人头上罩着的黑布袋,正是失踪了一夜的宋大奶奶和陆思琪,两人均被堵住了嘴,见了方霏和赵荣昭,又是欢喜,又是害怕,嗯嗯啊啊地哼了一阵,又是摇头又是点头的,人让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人见到了,银票呢?”对方领头的人朝方霏伸出手来。
方霏只好将手上的包袱递了过去,对方一把扯住就拽了过去,拿到一旁开始认真清点,一小会儿功夫后,蹲在地上的蒙面人小心收紧包袱,凑到那领头老大耳边小声说了几句。
领头老大笑呵呵地接过包袱,满意地道:“不错,赵家果然财大气粗,兄弟们不吃窝边草,一旦吃了窝边草,那就是做好了离开老巢的准备,这些钱再加上恩主给的,足够大家好吃好喝过下半辈子的了。”
恩主?方霏眯了眯眸,难道他们是受人指使的?
赵荣昭却没想到那么多,直接道:“银票已经给你们了,快把我娘交给我!”
闻言,那老大冲手下使了个眼色,立即便有两人将送宋大奶奶和陆思琪扔回了小船上,那老大道:“放心,一手交钱一手交人,说到做到,滚吧。”
说完,便有人冲过来按住赵荣昭,将他也架上了小船,方霏顿觉不妙,想退身往后走,对方却先她一步行动,直接反手擒住了她一只胳膊。
赵荣昭大惊失色,口里叫着:“放开她!”从小船上想要跳上岸,却被人一脚踹了回去,紧接着对方又解开了船头的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