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了半日的马,袁浩只觉得更加烦躁了,心态不仅没有平静下来,反而还生出一些恶意来,只是毕竟是读书人,就算表面上不把世俗的法理当一回事儿,可是心里袁浩并不是真的会作奸犯科,反而有股读书人的自傲,所以虽然在土匪窝里长大,可是从来没有参加过打劫,一方面是袁天的管教,另外一方面何尝不是他本人对于读书人身份的矜持呢。
骑着马回来,袁浩已经累得筋疲力尽,此时又累又渴,马背上还多了头獐子和一些野兔、禽鸟之类的野物,可见他在林子里也是发泄过的。
“二爷,你总算回来了,大当家的找你呢。”刚下马,就跑过来一个兄弟。
袁浩点了点头,才吩咐道:“给我准备些吃的和喝的,先端到我房间里。”
“好。”那人立马应道,而袁浩则朝着自家大哥屋里走去。
没有敲门,袁浩直接去推门,一边推门一边喊道:“大哥,我进了了。”
刚喊完,门也被袁浩给推了开了,袁天正坐在屋子中间的一把大椅子上擦拭平日里使用的那柄大刀,听到袁浩的喊声,头也没抬,手上的动作更是没有丝毫的停滞,依然认真地拿着一块兽皮小心翼翼地给刀身清净。
“大哥,找我什么事?”袁浩也不用人招呼,直接拉了个凳子坐下。
袁天睨了袁浩一眼,才慢悠悠地开口:“昨天怎么了?回来连饭都不吃就睡了,一大早还跑出去打猎,往日里怎么没看到你这么勤快。”
说起来除了袁浩小时候读书,每天必须天不亮就起床外,貌似他长大后,又把那教书的先生给送了回去,袁浩几乎都是睡到自然醒,通常都是难得起一次早,起来了也是去集市上玩耍。更不要说像今天这样去山里打猎了。
袁浩一愣,才一脸没有事地开口:“没事,就是困了,昨儿不是睡多了么?所以早上起来去外面溜一圈。顺手打了些猎物。”
“你也大了,大哥也不说你些什么,只是你整日这样胡混也不是个办法,不如还是,将来也有个前程。总不能整日在这山头上混吧,再说大哥还指望你给袁家传宗接代呢,要不还是给你讨房媳妇?”袁天跟大多数父母一样,看到自家孩子长大了,就忍不住操心这些事情。
袁浩心里紧了紧,面上倒不显,反而没好气道:“大哥都不急,我急什么?下山的事儿,就算了,大哥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往日里袁浩也是这么回答,所以袁天也没在意,只是袁浩还是小孩子心性,可是毕竟他跟袁浩不一样,他是落草为寇,而袁浩只是在土匪窝里长大的,还是有机会回到正常社会里,所以他才不让自己的亲弟弟沾手任何关于打劫的事情,因为在他的心中还是希望袁浩能娶妻生子,最好还能去科举。
“你也别倔了。总之你年纪也不小了,要是不肯去读书,那就下山去娶个媳妇做个买卖,好好过日子。大哥这些年存了不少钱,到时候给你置些房产,你老老实实过日子去,可不敢再这么胡闹了。”袁天自己是没有娶妻的打算,可是自家宝贝弟弟,他肯定是要看着他娶妻生子的。
可惜袁浩并不领情。听了自家大哥的话,心里只觉得厌烦,再者他心里还有个结,更是不愿意谈论婚嫁的事情了。
“大哥,你找我就为了这个事情啊,我从昨儿晚上到现在还没吃口东西呢,早晓得你找我说这些,我就先回去吃东西了。”袁浩苦着脸道,并不接袁天的招,反而打起了太极。
果然袁天一听自家兄弟还饿着肚子,立马道:“那还不快去吃,大哥等你些时候也是无关紧要的,你可别饿坏了,一大早出去也不晓得吃了再走,寨子里又不缺你那点猎物……”
原先霸气侧漏的袁某人转眼间就变成婆婆妈妈的碎碎念了,袁浩忙起身告退,对于自家大哥的变化完全习以为常,否则他也不会这么说了。
出了屋,袁浩直接回到自己的屋里,桌子上已经摆上了白面馒头和酒肉,早已经饿得有些难受的袁浩坐下去拿了筷子就吃了起来,一边吃一边想着,也不晓得那个死丫头咋样了,他昨天就那么把人丢下好像不太好吧,妈蛋怎么又想那个死丫头了。
咬了口馒头的袁浩万分郁闷,都怪他大哥说什么成家的事情,害他忍不住就想到那个死丫头,得打住了,那死丫头可是人家的婆娘啊,跟他一文钱的关系都没有,是死是活关他毛狗的事情。
对了,吃了饭干什么去呢?要不拿本论语出来读一遍,或者写几张大字,好像他有些日子没写大字了,要不还是写字吧,先生说过,写字能平心静气,对,就写字了。
某个纠结的孩子在郁闷中吃了早中饭,接着在纠结中去写字,只可惜树欲静而风不止,写字的结果是越写越毛躁,越写越不像样子,最后是惨不忍睹,就没一张合他心意的,写一张揉一场,屋里丢了满屋的纸团。
不说某人的纠结,只说宋家村的事情,宋文祥终究还是被过继到了七太公门下,沈兰算是彻底摆脱了宋如海一家人的控制,毕竟沈兰如今已经算不得宋如海的媳妇了,反而是隔个房头的人家了。
过继当天沈兰娘家人自然全来了,自此以后沈兰就不再是宋王氏的儿媳妇了,而是侄媳妇,以后宋王氏更不能上门去骚扰了,否则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的,要被说成假过继骗人家产的黑心人,到时候就不仅得罪了沈兰,还得罪了整个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