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我看着他现在的样子,甚至有些怀疑,那个十多天前,在这里满心愧疚的跟我说一定会保护好我们母女的朱棣,是不是已经一去不复返了?或许那不过是他对付众多妃嫔惯用的一个伎俩罢了?什么红颜,什么知己,通通不过是一场我自己编织给自己的美梦罢了。
徐云华的盛宠持续了月余,所有人都已经渐渐习惯了这个新的局面,大家都在说,“皇后娘娘真是因祸得福,终究还是老夫老妻的情谊深重啊!前脚刚刚不知因为什么事得罪了皇上,连自己的母家都遭受牵连,在坤宁宫急得一病不起,没想到倒引起了皇上的怜惜,这一下子盛宠不衰,别说莲漪宫这两年受宠不已的权贵妃了,这宫中还有谁有过这样的荣宠?皇后娘娘人逢喜事精神爽,有皇上真龙气息环绕,连那霉病也都慢慢的全都去了,如今看起来越发的年轻精神了,这样下去,只怕连她弟弟的爵位能重新封上也未可知呢。”
“是啊是啊,皇上最近似乎也特别的心情爽利,连总往皇后娘娘宫中请安的妃子,他也要多看几眼,说不定就被宠幸了呢。你们啊,谁要是羡慕那泼天的盛宠,就赶紧去坤宁宫蹭蹭喜气,打扮的俏丽些,指不定皇上多看两眼,爱上了你今日的一条裙子,一根发钗,晚上就翻了牌子,也未可知呢!”
珠儿一向都是闷着头办事,很少背地里说任何人的闲话,她虽然没有宝儿嫉恶如仇,但是对我的忠心耿耿,决不再宝儿之下,这些话听得多了,连她这样的闷葫芦,也都着急起来,缠着我问道,“娘娘,皇上这是怎么了?平日里不是最疼爱娘娘的吗?莫非是……咱们那日为了哄皇上彻查娘娘您生产前被推和公主乳汁被做了手脚的事,假意把公主的体温捂高,以求皇上关注和同情,被皇上发现了,皇上现在恼了莲漪宫,所以干脆不来了?”
宝儿白了珠儿一眼,“瞎说什么?这件事,娘娘知,你知,我知,还有就是连话也不会说的小公主知道了,咱们几个谁会把这件事说出去?皇上如何能知道?”
珠儿被宝儿一抢白,也愣住,挠了挠头,“你说的也对,只是……那皇上这是为何,珠儿实在不明白啊,就算是重新宠爱皇后娘娘,也不至于抬一个贬一个,连咱们莲漪宫的门也不踏进了。就算对咱们有了意见,总不能连小公主也恼了吧?我愚笨的很,实在想不通。”
宝儿忍不住笑了一声,“你愚笨的很,你终于承认了。”打趣完珠儿,她也沉默下来,“别说你想不通了,我也想不通,只怕连娘娘也想不通。”
我轻轻舒了一口气,看着两个丫头,一精一钝,一静一动,两个人四只眼睛都盯着我,都在等我给她们一个答案,“珠儿,从我一进燕王府,就跟了我,最忠心不二的就是你,况且你也没胆子把这事说出去。”说完,我又看了宝儿,“宝儿更不必说了,我在燕王府乃至到了皇宫,受你保护多次,就是小公主,你们都看得比我还重,更不可能把这么机密的事情说出去的。至于莲漪宫中的旁人,都是我亲自挑选的,轻易也进不到这里面来,除了皇后娘娘指来的彩月,一开始乱走动,现在也不敢再到里面来了,你们说的对,确实天知地知,你我三人知,再没有别的人知道了,我们三个人的嘴,是没有一个会说出去的。”
宝儿刚才听我先说珠儿绝不会说出去,以为我要怀疑她,憋红了一张脸着急着要解释,直到听我说哇了,才舒出一口气,“那这么说,咱这宫里的老鼠爬出去说的吗?除了这件事儿,我实在想不到皇上为何突然冷落了咱们啊。”
我微微笑了笑,“别再猜了,没有人说出去。你们都是跟皇上打了十多年交道的人,皇上何等聪明,难道你们还不清楚吗?”
宝儿珠儿大惊,异口同声道,“皇上自己猜……猜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