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云筝忽然将手中的匕首一扔,轻轻松松的跳下床,背对着方彩衣,邪邪笑道:“好啦!没事被总寻死觅活的,我也是为你好!”方彩衣却已经不能回应她,整个人早就疼晕了过去。
慕云筝轻轻挽起莫无欢的手臂,脸上笑意翩然道:“无欢,既然你的蛊毒已经解除,这万虫谷也没必要再呆下去了,咱们走吧!”
莫无欢抿了抿唇,对她露出一个清浅宠溺的笑容,柔声道:“你想去哪?”
慕云筝小嘴一嘟,空灵美目微微一转,仿佛在很认真的思考这个问题,半晌后,她忽然展露笑颜道:“既然都来了这乌凌大陆,总不能不逛一逛就走,我当初答应茹姨,要帮卤蛋找到她娘亲,不如接下来我们便!”
莫无欢眸色微微有些凝沉,他本身是排斥靠近任何与云中天宫有关的地方的,但是想到此刻身上的蛊毒已除,他再没了顾忌,云筝与卤蛋又似情同姐妹,不妨就看看也好,毕竟他还要寻找有关他身世的线索。
思及此,他清浅一笑,语气轻柔道:“好,只要你想去,我便陪你!”
慕云筝唇角勾起欢心的笑,挽着莫无欢臂膀离去。
离开万虫谷之后,慕云筝等人在彤桑村买了一辆马车,几匹骏马,直奔云中城。
马车上,卤蛋捧着一张小脸,懊恼不已的抱怨着:“玥姐姐,你太过分了!收拾方彩衣竟然不叫我!我早就看她不顺眼了,竟然敢觊觎姐夫,还对你下毒,简直可恶!若我是你,我才不会这么轻易放过她呢!非得把她送去窑里不可,她不是喜欢勾引男人么?就让她去窑里勾引,让万千男人享用才是!”
卤蛋正义愤填膺的说着,认为慕云筝对方彩衣的惩罚太过轻松,满心满眼里不乐意,却见对面慕云筝忽然笑了,她不由微微一愣,不解的问道:“玥姐姐,你别笑,我说的认真的,方彩衣这种贱女人,难道不是罪有应得吗?连姐姐的男人都敢抢,简直是嫌活的太滋润了!”
慕云筝眼底光彩流转,嘴角勾起莫测高深的轻笑,忽然附在卤蛋的耳朵上一阵耳语。
卤蛋先是一愣,随即黑萌的大眼睛里漫上惊喜,然后是狂喜,嘴里还情不自禁的欢呼道:“哇塞!不愧是我的玥姐姐,对,就该这样,不能便宜了那贱女人!哈哈哈……”
莫无欢与白子陌骑马在马车前并排走着,听见马车内姐妹两人欢快的笑声,他情不自禁的莞尔一笑,他此生惟愿,云筝能永远这样放肆欢笑。
而他身边,白子陌却面色有些凝重,斟酌再三,还是忍不住低声问道:“云姨留下始终是个祸患,她对方彩衣不但十分忠诚,而且还似乎有些情意,万一……”
他的话尚未说完,莫无欢清冷似雪的眸光便瞧了过来,随即又转向了马车,透过马车前的珠帘,温柔仔细的凝视帘后巧笑嫣然的慕云筝,语气淡然随意,似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她永远没有那个机会了!”
白子陌眉头蓦然一凛,下意识望向莫无欢,只见他神态傲然自信,骑在马上的姿态翩然若仙,浑身散发无尽风华,似这天下一切,都在他掌握之中,却不在眼里心上,他的眼里、心上,唯有那女子一人而已!
他不由亦微微勾唇浅笑,眸光温润如水,他深爱云筝,因而不容任何一丝威胁存在,莫无欢也深爱云筝,自然也不会让她置身在危险之中,那云姨,只怕也不能善终。
白子陌垂首凝神细思,莫无欢的眸光却又在他身上流连几分,意味深长,隐隐有一抹感激,无论如何,他该谢谢他,不论他是白子陌,还是顾行知,他都感激,感激他在他意识昏迷的日子里,护佑了云筝。
秋风飒飒,吹起马上人儿翻飞的衣袂,也吹散各自心中难藏的心事,这世间万事,皆不过一个“情”字,既在红尘,便要经这红尘情事。
而他们身后的万虫谷内,却又是另外一番景象。
渐渐苏醒过来的方彩衣,睁眼已经不见了莫无欢等人,却一眼瞧见一身黑衣的云姨趴在她身边,身子僵硬,不知是死是活,她拼命想支起自己的身子,却发现双手根本不能使力,她用拐肘匍匐着爬到云姨身边,推动她微僵的身子,忍不住哭喊道:“云姨,你醒醒,醒醒!”
禁不住她的摇动,云姨幽幽醒了过来,但是她面色看上去竟然比方彩衣还要惨淡,脸上毫无血色,惨淡如纸,瞧见方彩衣,蓦然便滚下泪来。
“彩衣……”她似乎气息很不稳定,说话都断断续续:“从今往后……你便只能靠你……靠你自己了……去云中天宫……那里或许有……解除夜白头的解药……”
“不!云姨,不要,云姨,你不会有事的!”方彩衣脸上泪水横流,拼命的摇头,没了云姨,她还要怎么活下去?忽然她似想起了什么,匆匆用拐肘去蹭云姨的腰间,似乎想找什么东西。
云姨连忙拦住她,无奈的摇头道:“不用找了……彩衣,莫无欢……根本没打算给我留下活路……所以他下了死手……你不必找药了……没用的!听我说……夜白头从有症状……到彻底发作……还有三个月的时间……你……你去云中天宫……或许……或许……噗”
云姨一句话没有来得及说完,忽然便突出一口鲜血,整个人急促的喘了几下,便再也没了下文。
方彩衣抱着云姨的尸体愣愣的发呆,脸上的眼泪如奔涌的河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