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老夫人口中念念,深吸一口气,看向跪在地上的老海木。
“这么说,麦古并不是昏迷不醒直接死去了,他醒过来了,告诉你们这些事吗?”她问道。猛地站了起来,拔高声音。“而你们,竟然瞒了一百多年!”
老海木忙叩头。
“大丹主,先祖并没有醒过来,是昏迷不醒,是在昏迷中念出这些经文,除了这些经文,什么都没有说啊。”他叩头哽咽说道。“除了这些经文,其他的事我们都不知道,大丹主,麦古的子孙以先祖起誓,如有半句虚言,白虎吞噬永世不得轮回。”
谢老夫人看着他垂下视线。
“那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经文跟当年的事有关的?”她问道。
“老儿原本不知道,日常也没当回事,因为老儿身子不好,又怕万一在矿上突然死了。就早早的将这些经文教话。所以也没有将所有的经文都教给他,只教了中间几句。”老海木说道。带着几分追忆。
“第一次发现异常是安哥俾十一岁的时候,他那时年纪够了,在矿上当杂工,突然大喊大叫说那边的山石要滚下来了,当时大家觉得是小孩子发癔症,没想到山上是石头真的滚落了,砸伤了好几个人,大家觉得奇怪都来问安哥俾,他却说不出来为什么。后来我私下问他,他说是念过的经文告诉他的。”
听到这里。谢老夫人不由攥紧了手。
“我也念了几句那些经文,可是我什么也感觉不出来,便觉得是巧合。”老海木接着说道,“后来他成年了,就被送到其他的矿上做工,有一天他突然跑回来和我说,他的矿上遇到坍陷了,我以为他害怕所以逃回来,要训斥他,结果他告诉我说这次的坍陷他又提前发现了。”
“我问他,他又说是那几句经文的事,说那几句经文就是在说矿坍陷之前的反应,发现这种反应,就是说明矿要出事了。”
“我这才确信这经文肯定不是祖上的那些庙祝祷文,又想到先祖曾经得茹大丹主相护,这些话又是那件事发生之后念出来的,就想这是不是茹大丹主传下的经文。”
“因为涉及到茹大丹主的经文,老儿也不敢轻易和人说,想要求见丹主也因为身份低贱始终没有机会。”
“没想到大丹主您竟然来矿上了,老儿激动不已,想要跟你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这次矿上又出事了,而且又是安哥俾靠着经文提前预警,可见这经文真的是茹大丹主亲传的,大丹主也亲眼所见,亲耳所听这件事,老儿再不敢也无须隐瞒,这才站出来告诉大丹主的。”
说到这里他重重的俯身叩头。
“老儿如有半句虚言隐瞒,天打五雷轰。”
他说完这些话,室内陷入一片安静。
谢老夫人慢慢的坐下来。
“他何止靠着经文预警了。”她说道,“他还撑住了山骨。”
撑山骨?
这件事安哥俾可没有说,老海木更为激动。
“大丹主。”他跪行向前几步,“一定是经文告诉他怎么找到山骨的。”
偌大的一座山,山骨何其多,就连最有经验的老矿工也不会找的准,更别提年轻的安哥俾了。
只有那些能与山神沟通的巫经才能做到。
能够沟通山神的巫经啊,这么说来,当初茹大丹主是真的找到了失传的上古经书了。
她的眼前似乎浮现当时的场景。
站在山洞,茹大丹主看到经书,但山洞就要坍陷了,经书或许因为什么原因,不能带出去,她只能疯狂的念诵着背记着,而跟随她的麦古也在偷偷的念诵着…….不,不一定是偷偷,或者,是茹大丹主让他背诵的,因为太紧急了,怕一个人记不下来或许记不全……。
“你记下的经文有多少句?”谢老夫人猛地问道。
“二十四句。”老海木毫不犹豫的说道。
不对啊。
“我记下的只有十八句。”谢老夫人说道,“你背一背。”
老海木点点头。
“南山之东,有山也,土如赤,形如虎,山川林木……”他张口说道。
刚说到这里,谢老夫人就打断了他。
“不对,形如虎之后是有草如韭。”她说道。
“大丹主,我没有骗您。”老海木忙摇头说道。
“你接着背。”谢老夫人说道。
老海木便接着背诵,谢老夫人先是皱眉摇头摇头,渐渐的又带着几分恍然。
“我明白了。”她说道,待听完老海木这二十四句经文,“你背的这些与我的除了第一句就完全不同,这大概是背诵的段落不一样。”
段落不一样?
看来应该是当初为了多记住一些,茹大丹主和麦古分别背诵了不同的段落,极有可能一个是头一个是尾。
不管怎么记的,今天验证了很多事,茹大丹主当初的确找到了经书,而这经书也千真万确是有关朱砂的巫经。
真的是上古失传的经书啊!
谢老夫人忍不住心跳加速。
能够预知矿难,能够沟通山神,将山神看得透彻,找到山骨撑住山骨的巫经。
不,这经书肯定不止这点本事,那些从来未曾精准的点砂,辨砂,养砂,等等之术,原来都是真的,并非是她们传下来的干巴巴的打着大巫秘籍,其实不过是矿工们累积的经验之谈的那些。
谢家的大巫是真的存在过的,不,不,不是存在过,是还有可能现在就能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