挠了挠头,二傻憨笑几声,好高兴一直躺在炕上的姐姐开口说话,捧着被子倒了水,加凉再次捧到她面前,“喝水,喝水。”
淡淡微笑,何晚纾能看出眼前男子善良如孩童的心性,可当澄澈的水镜中映出一张右面横陈一条丑陋疤痕的景象时。
咚——
水珠四溅沾湿被褥,何晚纾仍旧干干的唇瓣一张一合,顿时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刚刚的脸,是她的吗?
虚弱的手悄然抚上有脸,明显的奥凸不平感让她狠狠一怔,倏的想到他口中的‘好大好长的一根树枝’,浑身陡然一僵!
“不能摸,不能摸……”
赶忙拉下她的手,二傻猛的摇头,很慎重的叮嘱她,“奶奶说了不能摸,摸了就会坏掉,坏掉的!”
好不容易不流血了……二傻紧紧抓住她的手腕,目不转睛,怕她用另外一只手,甚至赶忙将其摁住,再次摇头。
醒了,就不要睡过去了,万一摸坏了可怎么好?
心凉薄一片——
何晚纾盯着自己的手指,上面仍旧残存着脸上那种陌生的、刺手的触觉,眼泪啪嗒一下,缓缓顺着眼角沁出。
“怎么哭了?”
二傻害怕的悄悄松开她的手,六神无主了起来,好不容易跟他说了句话,怎么就哭了?
“姐姐,你别哭,别哭呀……”手臂在她面前挥舞,二傻像是犯了错的孩子紧张的看着她,心中忐忑不安。
迷蒙的视线失去神采,何晚纾垂落在被褥上的手动了动,却再也没有勇气抬起轻触脸蛋上的凸起……
“二傻,你是不是欺负人家姑娘了,怎么给哭了?”端着药进来的王婆子眼睛一瞪,就怕这傻里傻气的孙子把人家给怎么了。
双手在胸前猛挥,二傻连忙否认,“不是,姐姐要摸脸上,我把她手抓住她就哭了……”
真的,不关他的事情啊!
闻言,王婆子视线落在她脸上结痂的伤疤,顿时也明白了,只得叹气道,“姑娘,好歹命是保住了,能活着就很好了,别太在意,啊?”
活着?
何晚纾低头,眼泪又掉了下来,脑中闪过容承祐含笑的、恼怒的、冷峻的、*溺的、顽劣的镌逸脸庞,所有凝聚的力气顿时四处溃散,一丝不留!
“婆婆,你知道这里在a市的什么地方吗?”压下喉咙的苦涩,何晚纾沙哑着嗓音问,那张镌逸的脸,愈发清晰了。
搁下药晾凉,王婆子皱眉,“a市?那可是大地方,离这儿远得很呢。”
“姑娘,难不成你从a市来的?”
不说其他,单说这一身的细皮嫩肉,就不是个普通人家的孩子,王婆子心里有点底,这若不是被拐逃出来就是被人陷害的,说不定……
轻点头,何晚纾手指揪紧被褥,心口由于熟悉的名字而逐渐扭曲起来,容承祐……
倏的,一阵骂骂咧咧的嘈杂声传来,何晚纾抬头,只见王婆子含笑的脸蓦然沉了下来,吩咐,“二傻,照看好姐姐,别让她出声儿。”
连连点头,二傻似乎被吓着了,坐在炕边一动不敢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