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太医茫然的点了点头,段晗玥不顾自己身子,身下的疼痛,已然清楚的让她认识到了何为事实,陈太医刚做准备伸手去扶,段晗玥亦是拒绝了他下一步的举动,一步一步甚是艰难的朝着‘门’外走去。.-
‘门’依旧开着,背对着‘门’,坐在中央的人正是这凤朝的一国之君,段晗玥的眼底皆为讽刺,却依旧强颜欢笑的走上了前去,“皇叔。……”虚弱的声音让人止不住的心疼,段君琰诧异的回过了身来。
“身子才……”
“我自己的身体如何,我自己知道。还请皇叔下道圣旨。”段晗玥脱口而出的话,再一次的让段君琰感到震惊,她从未如此冷静过,哪怕是当初那般痛恨他的时候,也亦是没有如此,从她的眼底,看不过一丝的感情。
他眼底落寞敛起,随即又开口接道:“想要让我下什么旨?”跟在身后的陈太医,瞪大了眼睛,竖起了耳朵,不敢相信段君琰在段晗玥的面前,竟然是如此的委曲求全,八年前那般残忍的拒绝与回避,如今看来,不过是谣言。
“我段晗玥。只是凤朝的六公主。”话音落下,段君琰不再言语,一切如若她希望,便如她所言的那样,此后凤朝的后位如此空设,再无后宫,如此一人为帝,伴她在旁,便足够了。
“好。”他没有再去想过多的事情,那低沉的声音让人听不真切,却真真实实的让人明白此时他心里的不舍,强用皇后之名‘欲’扣留她在身边,最后终究还是让她逃离了,如今连只剩下叔侄情谊了,他还拿什么去留住她这个人。
“多……”
“我可以下这道圣旨,只是从今日起,你不能离开含月殿半步,如此你可愿做到?”他终究还是害怕她会摆脱了所有的身份,不顾一切的离开他,尽管他心里清楚,一旦她下定了决心,便无人能够阻止得了她。
“好……”段晗玥亦是没有半点犹豫,“晗玥多谢皇叔成全。”不给段君琰说话的机会,她转身便直接进到了屋子里面,将‘门’关紧,可以清楚的听到‘门’栓栓上的声音,他满心的痛楚,无人可诉。
“皇上……”陈太医倒有些同情段君琰,如今为了一个‘女’人,是一个君王的大忌,却也是一个君王的幸运,至少此生还能有个值得让他付出的‘女’人存在。
“你下去吧,这几日照顾好玥儿,莫要让她……”
“奴才明白此事。”陈太医会意的应承了下来,没了孩子的‘女’人有多痛苦,他未尝没有看到过,想必段君琰要的便是不让她知道那个事实罢了,陈太医施了施礼,无声的离开了含月殿,留他一人孤立在‘门’口,眼底有着一层,不让人轻易察觉的害怕。
他在房‘门’外停留了三个时辰之久,这才拖着已经麻木到僵硬的双足,离开了含月殿,直到他离开之时,段晗玥的房‘门’依旧紧闭,似乎已经打算将自己关在屋子里面,再也不出来。
镜子里面的容颜憔悴的过分,一把剪刀在手,她怜惜的抚着自己的长发,嘴角‘荡’漾着的笑容,深不见底,她瞧了瞧这镜子里面自己三千青丝披于肩头的模样,闭上了眸子,一行清泪划落。
手的剪刀狠心的在她柔顺的发丝上,硬生生的便是一刀,凌‘乱’的落在了脚边、衣裙上,她惨笑着,如同心在淌血一般。
剪刀一刀一刀在发丝上残忍的剪着,‘门’碰的一声被踢了开来,而来人正是离开含月殿又折回来的段君琰,他讶异的看着这地上的碎发,皆为长丝,他想也不想的直接冲了上去,强硬的从她的手里夺过了剪刀,丢在了地上,一头的半发已经落在了地上,她的泪痕清晰明显,滚烫的泪滴落在他的手背上。
“你以为落了发,便可以就此解脱吗!”段君琰怒声的对着她吼道,一如八年前一模一样,那个对她有着厌恶,有着拒绝的模样,她抬起了头,看向了段君琰,如此熟悉的一切,但终究还是没能让她忆起来。
“落了发,至少我从今后起,只是段晗玥,只是六公主,与你段君琰无关!”段晗玥甚是厌恶的说道,由此可见她的心底,从开始便再也没有接受过他,他惨笑着,蹲下了身子,一点一点的去捡起那些被她狠心剪落的发丝。
“‘女’子最为看重的便是自己的发丝,你哪怕是取了身边的东西泄怒,也比剪下头发的好。”他一缕一缕的收拾起地上的头发,这一幕幕皆看在她的眼底,却没有一点的感动,泪如雨般啪嗒啪嗒的落下。
“玥儿……日后做什么都好,莫要再伤害自己了。”他会自责,会心疼,可这一切面前的段晗玥却完全不在意了,段君琰的眼底皆为痛苦,他低垂着眸子,未让这一幕落在她的眼底,“我给你挽发可好?”他收起了自己的情绪,含着笑容问道。
说罢,他便拿起了一把翡翠梳,‘欲’往伸向她头上的余发,她惊恐的躲了开来,“不要碰我!恶心!”如此直白的讥讽,他除了后悔,剩下的便是对段晗玥的怜惜,这一切的一切如同两人的互换了位置,走上了八年前的路。
“玥儿……我不碰你。你自己梳。”他平静的将梳子放在了梳妆台前,退至到了屋子之外,而那把剪刀牢牢的被他握在了手中,带出了这个里内,一手紧握着那些被他理成一簇的青丝,立在最远却能看清楚的看到她的地方,没有再说一句话。
“我不想看到你!”段晗玥对着整个屋子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