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晗玥将眼底的羡慕收敛了起来,瞧着她现在无欲无求的模样,人生如此,又有何求,目光一起凝集在她的身上,半晌未能移开,铃双被瞧得面色通红,“现下在哪个宫里面做事?”她确是有心将要将她调回到自己的身边来,如此有能力的女子,如若可以用于自己的身边,于她而言便是如冰添火。
“奴婢现下很好,劳六公主挂心了。”她未言明现下自己在哪个宫里面,已然足以说明了她不想要再卷事种种的事事非非之中了,段晗玥无奈的摇了摇头。
“当真想清楚了吗?”她下意识的看向了铃双的手,那本该纤细柔软的手,如今长满水泡,似乎是长期浸泡于水中,这才让手那般的皱。
“奴婢想的甚是清楚,本以为此生再也见不到六公主了,如今再见六公主,奴婢当是放心了。”当初她突然的离开,于他们而言到底是一个刺激,段君琰那时的崩溃她虽不知,但却能感觉得到,在段晗玥离开之后,还能如此平静的处理国事,便已经走近了崩溃的边缘了。
“铃双,去玥敛宫里面喝杯茶吧。”她从未将她当作是下人,就连当初她初嫁去西凉也亦是如此,她是段君琰赐于她的人,自是好生的待着,之后的一心护主,更是让她将她视为了自己人。
“奴婢只是个下人,便不叨扰六公主,奴婢先行告退。”铃双借着胆子,拒绝了段晗玥的好意,段晗玥目送着她离开的身影,六年不见,到底是变得甚多。
似乎只有铃双没有改变,从开始到现在,一直都护着她,也一直都在暗中关心着她,她此时竟开始庆幸,段君琰将铃双派于了她的身边。
“六公主,可有见着皇上。”来人是膘骑大将军,那熟悉的容颜,一身威武的官服,手握着佩剑,险些未能让段晗玥认出这个男人就是当年一同在北堂边境的张统领。
段晗玥愣了良久,这才反应过来,“你是张统领?……”她的话音还有些迟疑,毕竟事隔多年,又如此久的未见着,瞧着他脸上熟悉的笑容,段晗玥这才回之以笑容。
“正是奴才。”
“张统领如今可是将军身份?如此威武的身份,岂能用奴才来自称,有失身份,张将军如今是朝中的大臣,在本宫面前可莫要再自称奴才了,该自称微臣才是。”段晗玥好好的给他上了一课,久别重缝,一脱口而出的,便是当年见着段晗玥时的自称。
张统领憨厚一笑,挠了挠自己的头,随手将自己手中的奏折收于了身后,“奴……微臣多谢六公主教诲,六公主可有见着皇上此时身在何处?”段晗玥下意识的朝着他的身后望去,这几日段君琰一心想着如何让她回心转意,竟大意的连着这朝中的事情,一并抛于一边。
“可是朝中的奏折未批?……”她蹙起了眉头,那隐约浮起的不悦,张统领未能察觉到这一变化,当即将身后的奏折给取了出来。
“也并非如此,这奏折是微臣要上奏给皇上的,现下竟寻不到皇上身在何处。”张统领的脸上略有尴尬,段君琰将国事交给了他们两人,这如此大的事情,自是要需要他亲自过目,方可决定如何去做。
“凤朝的天下是他的,他如何可以这般的放肆,置天下的百姓于不顾呢!”段晗玥说着说着便有气愤从她的心头蔓延开来,随即转身,心中已然有了一个方向,“张将军,随本宫来就是了。”她大步的朝着宫中的一个方向赶去,这步子之快,丝毫不逊色于一个男人的速度。
御膳房内,烟雾缭绕,段晗玥往里面探了探,果真段君琰依旧还在这御膳房里面,一身的掌膳衣裳,她取过帕子,掩着自己的鼻嘴,快步靠近了段君琰。
“皇上!六公主来了!”身边的冯公公小心的提醒道,瞧着她的面色,定不是什么好的事情,“奴才见过六公主。”
“全部都下去吧。”她进宫以来,便再未如此大声的说过一句话,冯公公不安的看了一眼段君琰,当即在他的眼神指使之下,一步一步的朝着门口走去。
“玥儿……你!”啪的一声,狠狠的一巴掌掌在了他的脸颊之上,段君琰错愕的回过了头看向段晗玥,莫名其妙的一巴掌,下手还是如此之狠。
“你说你爱我,你就是这样在爱我的吗!”段晗玥取过了奏折用力的甩在了段君琰的面前,随即他错愕的表情,瞬间化为了阴沉,却硬生生的在段晗玥的面前,掩饰了过去,没有表现出来。
“玥儿,这奏折朕立刻去处理,你先回宫去。晚些朕再去看你!”他不顾手里马上就要完成的膳食,能让她如此的动怒,想必这件事情于她而言,定是甚是重要,能以国事为已事,段君琰安慰的笑了笑。
大步流星的离开了御膳房,在他离开之后,段晗玥这才靠近那个被他下了锅的萝卜,瞧着模样倒甚是美丽,却不知尝起来的味道如何,她浅浅的笑着。
段君琰以常人未能料到的速度,赶着勤政殿内赶去,冯公公一路小心的跟随在他的身后,不敢靠近,也不敢走远,此时他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怒气,非常人可以想像。
勤政殿里,席榕景甚是淡然的看了一眼左右徘徊着的张统领,眼底的焦急,额前的汗水,大颗大颗的从他的额头上渗下来。
‘碰’的一声,门被重重的踢开,席榕景临危不惧,依旧优雅的品着茶,手里还拿着一本奏折,认真的看着,唯有那张统领,一听到门声,当即跪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