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晗玥无奈的叹息道,瞧着这满屋子的脂粉味,大抵是想着从她这里能见到段君琰,从而能有一步登天的机会,“新进来的宫女……呵……”段晗玥不会忘却,那些新进来的宫女,心里所在幻想着的事情,为后为妃……
她慢条斯理的为自己换好了衣裳,眉笔流水般轻扫过她的柳叶眉梢,朱砂唇轻抿嫣红的唇纸,淡然的胭脂上了她脸颊,嫩里透着些许的红润,她嫣然巧笑,瞧着镜子里面的自己,凌乱的发髻,丝毫不影响她的美。
“六公主,皇上传您去勤政殿。”门外响起冯公公的声音,她不过轻瞥回眸看去,未有任何的应答,对着镜子里面的自己细看了一番,取过这梳妆镜前的一只金玉步摇,插入发髻之中,略显了些许的风采。
她起身回眸,瞧向了门外,一直耐心等候的冯公公,盈盈的步子朝着他款款走去,“劳冯公公久候。”段晗玥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冯公公抬头,对上了她此时的模样,眼底划过一抹惊艳,硬是愣在了原地。
“六公主今日……”他不知该用何用语言来表达自己对段晗玥的赞美,若说天仙只为天上有,人间难有几回闻,也不尽然,面前的段晗玥胜似天仙,今日似乎是刻意装扮过一般,冯公公没有因为顾着欣赏她的美,而忽略了自己此时心里的不安。
“去见皇叔吧,本宫也正想要去见他。”眼角浮起的笑容过于妩媚,让人看不真切,冯公公低着身子后退了一步,段晗玥将双手放于身前,如此重视宫规的她,冯公公确实未曾见过,段晗玥的嘴角划过一抹苦笑。
玥敛宫之外,三里之内,皆无一人,段晗玥眼底有过苦涩,他到底还是选择了防不胜防,段晗玥一路走去,哪怕是见着她的宫人,也会在离她还有些距离的时候,绕道而行,亦或是退避三舍。
“冯公公可知皇叔传本宫所谓何事?”段晗玥假意回过了头去,与冯公公浅笑着说着话,可目光终究一步一步的朝着这周边看去,如她所想的那样,“冯公公可知为何这一路过去,皆无人烟?”
“这!……”冯公公为难的看向了他处,此事他虽知晓,但却不知该如何作答,“六公主还是见着了皇上,再亲自问皇上。”冯公公一手朝着前面举去,段晗玥便作罢不再作寻问,此事也唯有见了她之后,方才能够得到她想要的答案。
勤政殿外,围满了宫人,所有人的脸上皆洋溢着喜悦与幸福,她诧异的看着他们的举动,她稍稍靠近些,便有一条路直接让出来给她,冯公公当即走在了前面,为段晗玥领引前面的路,大门敞开,段晗玥探着眸子看了进去。
身子只僵在了门口,一样的铜镜面前,一张举世无双的容颜正对着镜子浅笑,她不敢相信的看着镜子所折射出来的脸,“皇叔……”段晗玥低声唤道,段君琰如她所想的回过了头来,可眼底再没有昨日的柔情与宠溺。
“玥儿,还不来见过你皇婶。”段君琰的声音让她感到害怕,昨日才说着要娶她为妻,今日转眼便已经有了皇婶,这两个字在她的脑海里,如同诅咒一般缠绕着她,她不知道叫过多少人皇婶,那时她皆没有感到多少的心疼,但今日当她看这镜子里面的容颜之时,她这才知晓什么是心痛。
“皇……婶……”她颤抖着双唇对着那正准备转过身来的女人尊称道。
“玥儿,这么多年未见,可还记得的我?”女人温柔的笑容,妩媚众生,她轻柔的动作,依靠在段君琰的身边,如此看去,倒当真是一对绝世佳人,段晗玥竟一时间看傻了眼,如此般配的场景,她并非没有看到过,只是放置在段君琰的身上,终究让她觉得讽刺。
“自是记得皇婶,十五年未见,当年的事情是玥儿不懂事,如今见到皇婶安然无恙,玥儿心里放下了过去一直如梦魇般缠绕着的愧疚。”再次见到她,段晗玥心里倒舒坦了不少,至少她可以放下当年的事情。
“琰哥哥当年还说着,若是我不死,你心难安,这一躲便是十五年,玥儿。该是我对不起你,让你十五年里,一直为了此事而自责。”面前的这个与十五年前的她,丝毫没有任何变化的正是那个死于她匕首之下的新娘,当年本该被称为琰王妃的兆佳诗雨。
在她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那兆佳诗雨已经跪在了地上,重重的一记响头,朝着她光明正大的磕下,段晗玥错愕的看着她此时的举去。
“皇婶!玥儿受不起。”段晗玥伸手赶忙扶起了她的身子,抬眸朝着段君琰看去,果真对着她那眼眸纯粹的只剩下陌生,段晗玥苦笑着自己这十五年来分分合合不过是一场为人作弄的戏码。
“再过几日便是我与琰哥哥的大婚之日,玥儿你给我们证婚可好?我知道,民间证婚之人,一定要是年长者,但现在唯你最清楚我与琰哥哥这十五年是怎么过来的。”兆佳诗雨的话,句句带针,针针见血,无不刺痛着她那千疮百孔的心,瞧着她天真无邪的笑容,如今的不忍心涌上了她的心头。
“好。”她重重的承诺了下来,若是她与他此生当真有缘无份,看着他幸福,兴许也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皇婶的凤冠霞帔可有备下?吩咐内务府取帘云的云锦金丝缝制喜服。”段晗玥吸了口气,让自己假装起镇定,颤抖的双手藏于了自己的袖口中,任谁也看不出,她此时心里的痛苦。
兆佳诗雨的脸上浮起一抹笑容,似是欣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