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尘与青尘决战之地往西,江南大军与西北军的对峙还在继续。
萧煜和傅尘已经各自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九位逍遥境界大高手隔江对峙。
西北军这边是牧观和佛门三大士,江南军那边则是刁殷和魔教四长老。
刁殷率先出阵,席卷起滚滚黑云,将南边的天空染上一层厚重的墨色,好似黑云压城,沉闷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这位魔教大长老立于黑云之上,声音滚滚传出,“萧煜何在!?”
随着刁殷的声音,一线黑色开始由南向北蔓延,太阳光线渐渐黯淡,似夜晚将要来临。
没有人回应他。
刁殷向前踏出一步,垂落在肩头的白发无风自动,笼罩在他身周的黑暗同样也随之而动,压迫得北方的光明愈发黯淡,碧蓝的天幕正在逐寸逐寸地被侵蚀。
就在刁殷即将迈出第二步的时候,一声浩大的梵唱骤然响彻天际。
马上就要被黑暗彻底吞噬的天空骤然明亮起来,比之先前还要明亮,似是镶了金边。
一尊气势如西天佛陀的僧人缓缓升上天际,脚下踏莲台,脑后背光照亮半个天空,驱散过界的黑暗,大放光明。
僧人面容极为苍老,两条白眉一直垂落至肩头位置,双手合十道:“齐王殿下不在,由贫僧代劳。”
刁殷对于牧观的出手丝毫不觉意外,甚至没有多说什么废话,直接五指成钩,一爪抓下,看似轻描淡写,但其势足以摧山倒峰。
牧观不闪不避,任由刁殷的元屠落在自己的天灵上,没有留下半点痕迹。
片刻后,天空中云气破碎,出现五道与周围格格不入的痕迹,就像五道被放大无数倍的指痕。
正所谓来而不往非礼也,牧观这位佛门主持也不是只会挨打不还手的古板僧人,一只手掌平推而出,云淡风轻。
刁殷以身形似虚似实,躲过了这一掌,但是脚下的一条水师战舰却直接被这一掌拍成粉碎。
刁殷没有去看脚下的惨状,只是冷冷地说了一个好。
他五指伸张。
江面上骤然出现一个深不见底的漩涡,似乎直通江底。
六道轮回。
魔门为何被人称呼为魔!?
漩涡中仿佛有奇异魔力,以漩涡中心为圆心,一圈圈诡异的黑色涟漪扩散开来,方圆百里之内,无论人畜游鱼,还是草木飞虫,一切生灵都被这个漩涡汲取,迅速枯萎,然后彻底化作飞灰。
至于对峙两军,因为分别有魔教四长老和佛门三大士护佑的缘故,倒还算是安然无恙。不过许多没有修为的士兵也变得萎靡不振,甚至是浑浑噩噩。
牧观默念了一声佛号,凌空一掌拍下。
这一刻,他的手掌宛若琉璃,不惹半分尘埃。
这一掌自上而下,仿佛覆盖了整个天空。
天空中同样出现一个风起云涌的巨大漩涡。
同样是六道轮回!
已经化作飞灰的不能死而复生,但是被夺取神志的士兵却重新恢复了正常,想起方才的经历,后怕无比。
漩涡两两相撞。
刁殷以饿鬼道、地狱道、畜生道撞击牧观的天人道、人间道、修罗道。
光暗不断交织
惊天地泣鬼神。
若不是另外七人早早各自结成阵势挡住了其中扩散开来的余波,这两支水师就要在两位当世大高手的交手中损失大半。
一直持续了一炷香的时间,两个漩涡才彻底散去,光暗渐渐平息,重新显露出两人的身影。
杀人总比救人容易,在此番交手中,牧观吃了个不大不小的暗亏。
刁殷冷笑道:“如果仅仅只是如此,你这位天下第二人可是名不副实。”
牧观面无表情,脸上的深刻皱纹微微扭曲,双手合十。
刁殷平淡道:“上次东昆仑之战,你被紫尘破去百丈法相,不知恢复没有?若是没有,今日你必败无疑。”
这绝不是刁殷口出狂言。
他与青尘互相切磋印证修为,青尘受益匪浅,刁殷绝不是毫无收获,触类旁通之下,他所得到的裨益甚至还要更甚于青尘。
尤其是道门绝学三味真火,与自身修习的黑炎相融合之后,已然不亚于当日紫尘用出的三灾。
牧观确实没有青尘和刁殷这般百尺竿头更进一步的机遇。
可这不意味着牧观不是刁殷的对手。
哪怕是他的百丈法相至今也未曾恢复如初。
刁殷张口一吐,从他口中飞出一朵青、黑、赤三色交杂的火苗,形如莲花。
刁殷脸上露出一抹罕见的凝重神色,用双手小心翼翼地捧着这朵小火苗,然后双手合拢,轻轻一吹。
点点火星飞出,粒粒分明,然后在半空中依次悬停。
火星看似不起眼,实际上掺杂有魔门的黑炎玄通,又有道门的三味真火,以及上次刁殷亲身经历阴火的感悟,哪怕是寻常的逍遥神仙,不防之下,只要沾上一点,也有陨落之忧。
在刁殷的视线中,牧观始终未曾请出那尊百丈法相,只是任凭自己放手施为。
刁殷淡然道:“牧观,你若认输,现在就退回东北,闭门封寺,没必要为了萧煜搭上自己的百年苦修。”
周身呈现出金黄之色的牧观神色平静,转动手中念珠,摇头道:“胜负如何,言之尚早,这些话还是等到打败贫僧之后再说为好。”
刁殷冷哼一声,不再说话,随着他缓缓抬手,漫天火星划破黑暗的天幕,来到佛光普照的光明世界,如同流星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