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誓师的时间很短暂。只有短短的两刀加上一剑,但这种强横武力的展现却让无数年轻兵卒热血沸腾。年轻人本就是最容易受到外界影响的一群人。至于那些老兵油子甚至百户千户,看到的却是另一点,当公主身边的那袭黑袍没有选择站在幕后,而是光明正大的走到台前劈出那一剑的时候,很多人都心知肚明,黄汉吉,申东赞,乃至林银屏都已经默认了萧煜现下的地位。
既然多了一个萧煜,那很多人就有了别的心思,现在林城初建,王庭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可以攻得下的,日后是否要多在那边谋划一下?
其实不单单坡下的兵卒们如此之想,就是站在坡上的几人也有了别样的心思。胡烈儿多铎坐在马上,略带炽热的目光在持双刀的一袭白衣背后微微一顿,然后落到了白衣一旁的黑袍之上。刚刚劈出惊天一剑的黑袍男子似有所觉,回过头来朝他微微一笑,笑容有点冷,哪怕已经贵为台吉的多铎也被寒了一下,脸上笑意变得微微牵强,握着缰绳的右手紧紧握起,指节微微发白,突然觉得自己也该收一收不该有的心思了。
萧煜没有多说什么,转头望向黄汉吉,自从上次出了黄奎一事后,萧煜与黄汉吉就几乎没了交集,虽然黄奎被萧煜生生打死,黄汉吉选择视而不见,也算是给了萧煜一个交代,但不管怎么说,两人之间还是有了些隔阂。
黄汉吉舍了一个侄子,还交恶了萧煜和林银屏,可以说是他这辈子最赔本的一次买卖了,所以他又把驻马店送给了萧煜,算是一种变相的弥补。其他一些小事上更是做的滴水不漏,即便是萧煜,也不得不承认,黄汉吉这个四部的主心骨话事人,当之无愧。
萧煜沉默了片刻,终于开口说道:“红娘子要见我一面。”
当双方正式撕破了脸,王妃也就不是王妃了,有的只是一个叛逆贼子红娘子。
方才微微避开萧煜目光的黄汉吉转回视线,望向萧煜,“她见你做什么?鸿门宴?”
萧煜笑了笑,“我猜应该是魏迟的事情。”
没等黄汉吉说话,林银屏已经是皱了眉头,“你打算自己去?”
萧煜轻轻拉过她,笑道:“难不成还要带你去?”
林银屏轻哼了一声,白了他一眼,“我才不去见那个老女人,你也不许去。”
当着这么多人,萧煜动作上也不好太过出格,毕竟两人还未正式成亲,只能是轻声道:“放心,这次道宗来了两位大真人,摩轮寺腾不出手来的,而剑宗那边只要不是剑宗宗主亲至,红娘子翻不出天去,再者说……”
不过没等萧煜说完,林银屏已经是挣开他手背过身去,干脆不理他了。
幸亏坡下兵卒此刻已经看不到他们公主殿下的举动。
萧煜转头四顾,坡上黄汉吉和申东赞一帮老货早已是眼观鼻鼻观心如老僧入定,就是年纪尚轻的胡烈儿多铎也仰头望天。
只剩下萧煜无奈苦笑。
接下来萧煜只能是转了话题,与这几个老货谈了下中都方面商路的事宜后,便匆匆离去。
……
当日头西下,萧煜见到了这位一直闻名却无缘得见的“丈母娘”。
红娘子和萧煜想象中的有些不同,她确实很美,虽然韶华不在,但是风韵犹存。若不是如此,也不会被丧妻的林远看上,纳为王妃。
萧煜这次没骑马,一路走来,看了很多草原上的景色,溪尘和微尘两位逍遥大神仙也没有跟来,他随身带着只有一把破阵子。
让萧煜有些惊异的是,红娘子竟然也是只身前来,比起萧煜,只是多了一匹马。
一人马上,一人马下,两人遥遥相望。
萧煜把破阵子往地上一拄,淡淡笑道:“王妃好气魄,竟然敢只身前来,不怕被萧某一剑斩了,去地下和魏迟做一对鬼夫妻?还是王妃另有后手在等着萧某上钩?”
红娘子外面批了件红色的斗篷,面无表情的看着萧煜,即便听到萧煜的讥讽也不说话。
萧煜沉默了一会儿后,继续说道:“你让人给我传信,说要见我一面,现在见也见了,有什么话就直说吧,下次见面可就不是如今这个光景了。”
红娘子冷冷的笑了笑,“我就是想看看到底是个什么青年才俊,能让林银屏倾心,心甘情愿的要把这偌大一片草原也当了嫁妆。”
萧煜呵呵一笑,“当了嫁妆也比被自己继母夺去的好。”
红娘子也不恼怒,平淡道:“最起码我还是个草原人。”
萧煜平静道:“草原人?除了胡烈儿一部,黄汉吉部是草原人?还是科尔科部是?草原大汗都姓林,还说什么草原中原。”
红娘子淡笑道:“不当草原人,难道去大郑做狗么?高兴了就扔块骨头,不高兴了就踹上两脚。”
萧煜伸出右手,掌心朝上,“红娘子,当不当狗不是你说了算,也不是我说了算,当下还是要咱们之间先分出个胜负才能去想这些,你说是不是?”
红娘子扯了扯嘴角,说道:“听说在你们中原有一种刑法,砍去手足,灼烂耳朵、挖掉眼珠又灌了哑药再将其丢进猪圈里,称之为人彘,等分出胜负的那一天,先把你做成人彘,在你死后我再亲手把你的脑袋割下来,传首草原,至于尸体就直接扔掉喂狼。最后把林银屏那丫头赏给有功之臣,夜夜做新娘,你觉得怎么样?”
萧煜啧啧道:“狠,真狠。”
青竹蛇儿口,黄蜂尾上针。两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