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煜本可以一下便将这名出言不逊的年轻刀客捏成一团血雾,不过萧煜并不与他一般见识,毕竟只是牧人起手底下的一个无名小卒,若不是这小子言辞准头太高,一下就点中萧煜的两处死穴,方璇和林银屏,否则已经有点孤家寡人意思的萧煜根本提不起半点兴趣去理睬,所以最后只是割掉他的舌头,留了一条狗命。
至于和小女子怄气?萧煜本是没有这份闲情逸致的。刚才他观这尊尊者像有感,此等机缘用万金难求来形容也不为过,他千里迢迢来佛门不就是为了这么份机缘?可刚到关键时刻,却被这么一个小丫头给搅扰了,萧煜自认倒霉,说句方外人之话,那就是机缘还是不到,所以不愿与她纠缠,可没想到这小丫头却要与他纠缠纠缠,还弄出这么个嘴臭角色来恶心他,本就养气功夫不怎么到家的萧煜终于是彻底没了耐心,打算跟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计较计较了。
看到自己手底下人竟被萧煜割了舌头,女子脸色阴沉得吓人,这种小角色死了也就死了,可萧煜此举,无疑是打了她的脸面,她长这么大,在东北地界,有几个人敢忤逆了她的意思去?可偏偏今天就遇到一个不知从哪来的外地佬,这让她怒不可遏,寒声道:“有点手段,还有张尖牙利嘴,待会儿我把你打断四肢,敲碎满嘴牙齿,看看你的嘴还能不能这么硬!”
萧煜笑了笑,平静说道:“别急着吓唬我,我也不是被吓唬大的,有句话说得好,叫做未虑胜,先虑败,还没动手就先把狠话放出去,小心待会儿下不来台。”
女子怒极反笑,“竖子放肆!待会儿把你擒下后,不单要废去你的修为,还要带回北都,把你扔到花楼里做一辈子的小相公。”
自古以来,喜好男风者者比比皆是,小相公这一职业便应运而生,说白了便是男娼。
萧煜平淡道:“好好说话。”
女子冷笑着扯扯嘴角,眼睛虽然盯着前面的撑伞男子,却是向身旁的阴骘老者问道:“几成把握?”
老人眼神阴寒,双手不自觉的开合一下,淡然道:“九成。”
女子抬了抬下巴,便不再说话。
老人微微颔首。
下一刻,原本围在女子身边的随从纷纷身形暴起,手中长刀全部指向萧煜。
萧煜这一刻倒是有点后悔自己没有多带随从,只有一个影子,还不知道是否跟随入寺,眼下这些局面,竟是要自己亲自出手。这倒不是萧煜矫情,只是居其位谋其政,萧煜既然是西北王,那便该有西北王的举止,不论从哪方面说,西北王都不该是事事亲为,争勇斗狠。说得难听些,萧煜好歹和牧人起并称为东西两平双郡王,和这个八成是牧人起晚辈的小丫头计较本就算是以大欺小,也就是小丫头不知萧煜身份,才会觉得丢了脸面,不依不饶。
说到底,是萧煜变了,他已经不再是那个一无所有的萧煜,而是实实在在坐拥西北的西平郡王萧煜。一无所有时的萧煜可以持庶人剑与人生死相搏,可在位高权重之后,萧煜还用过几次庶人剑?就算是那次看起来惊险无比的东都之行,也是有三位大真人保驾护航。
有时候,人的命真有贵贱之分。
以前的萧煜算是贱命一条,现在的萧煜却是贵体千金,而他们都是萧煜。
这时候,剩余六名出身北军精锐的刀客已经手持长刀奔至萧煜面前,六柄雪亮的长刀划破雨幕,直劈萧煜面门。
淅沥的雨声,压不过刀锋破空的呼啸声音。
看得出这六名刀客绝对是沙场上下来的猛士,绝非一般闭门造车的同境界修行者可以比拟的。
萧煜面无表情地伸出左手,在身前横向一划。
一道肉眼可见的雨线出现在萧煜身前。
这一划便是一剑。
六道铿锵声几乎合成一道。
六名刀客身形被萧煜一剑逼退,萧煜反手一掌虚按。
为首的一名刀客首领厉声喝道:“圆阵!”
随着这声命令,六名刀客迅速站成一个圆圈,然后举起手中长刀,六人气机全部爆发开来,却又有彼此相容的意思,结成一个元气大球,将六人全部笼罩其中。
萧煜一记摄元手按在这个“球”上,竟是无处着力,反而被卸力到一旁的雨幕之中,打散雨滴万千。
一击无功的萧煜轻咦了一声,有些惊讶于这种简陋阵法的效果,不过他没有停留的意思,将摄元手换成青龙摄元,一条由元气构成的狰狞青龙咆哮而出。
不管如何巧妙的阵法,总是敌不过以力破巧四个字。青龙摄元炸开,六名刀客毫无反抗之力地如纸糊一般被肆意纵横的逸散元气吹飞出去。
萧煜平淡道:“虽然牧人起闺女教的不咋样,可带兵的本事确实不错。”
女子脸若冰霜,一直跟在她身后的阴鸷老者也终于出手。
不过老者表现得十分谨慎,毕竟老人一直在观察这个不知来路的年轻人,而刚才萧煜的手段,也让老人断定他绝非一般的无名小卒。最起码有天人境界的水准,这么年轻的天人境界,在修行界中委实不算多见,至于他刚才在自家小姐面前说得九成把握,倒也不全是夸下海口,毕竟天人境界又如何?能让他忌惮的天人境界,不去说那位天下第十人的萧烈,就只有徐林、李修和鬼王等寥寥几人让他忌惮而已。
老人杀机浓郁,嘿然道:“公子好修为,不知是哪家的才俊?想来也是哪个宗门的少主,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