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轻的俊逸公子哥儿眼中闪过一抹异色,轻摇折扇,笑容可掬道:“别人兴许不知,我却是一清二楚,西平郡王萧煜入江都,那可真是一尊大菩萨,想来是要将江都搅弄一个天翻地覆。t/”
萧煜一脸寻常百姓听帝王秘闻的饶有兴致神情,却不答话。
俊逸公子将手中折扇向下一压,问道:“怎么,公子不信?”
萧煜微笑道:“那西北莽夫不懂千金之子不坐垂堂的道理,孤身赴江都,故而我却觉得他下场不会太好。”
俊逸公子啧啧道:“孤身二字不妥,毕竟还有那么多的道宗神仙保驾护航,应该说是人多势众才对。”
萧煜心中微微惊讶,这些事不能说是绝密,但也不是寻常人等可以知晓的,此人到底是何妨神圣,别的先不去说,消息倒是灵通的很。
萧煜手中的折扇开了又合,合了又开。
紫水阳微微眯眼,只待萧煜一声令下,就要出手将眼前之人擒拿。
萧煜没有表示,神情淡漠。
年轻公子怡然不惧,吩咐几名清倌人和红姑娘去一楼候着,然后站起身来,手持白玉画龙折扇,相貌清雅,神采斐然,潇洒作揖施礼道:“张氏玉沉拜见王爷。“
萧煜并未出声,只是眼神骤然凌厉。
年轻公子直起身来,后退一步,面带淡笑,越发显得从容不迫。
萧煜声音微冷道:“张玉沉?你是卫国张家的人?”
张玉沉微微一笑,直视一袭玉白长袍的萧煜,道:“卫国孤悬海外,与中原神州来往多半要途径江都,故而在江都多有经营,这三紫楼就是张氏产业,在下不才暂为打理。”
萧煜轻轻嗯了一声后,问道:“你来见本王是所为何事?”
张玉沉若是剑宗的普通弟子,或者只是张家的一般子弟,被一位实权藩王问话,恐怕不说战战兢兢,也要小心应对,只是张玉沉年纪虽轻,见识却不浅,不惊不惧,不卑不亢,洒然一笑,一双足以让寻常女子发痴的星眸愈发明亮,胆大包天地与萧煜对视,言辞从容道:“玉尘此番冒昧求见王爷,有冒犯之处,王爷胸有山海之广,还望见谅一二,至于所求为何,想必王爷心中也已有计较,那玉沉就索性直言,玉沉此番前来是为了家姐一事。t/”
萧煜面无表情,心中权衡利弊得失。
张玉沉放低声音道:“在下不敢奢求王爷放回家姐,只是斗胆请王爷让家姐雪瑶在道宗潜心修道,从此不履凡尘,不问世事。”
萧煜脸上浮现起一丝古怪笑意,微微拔高声音道:“哦?”
张玉沉不再说话,而是深深低下头去,一揖到地。
萧煜修长的手指富有节奏地敲击在扶手上,玩味道:“都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这个家越大,其中的经就越发难念,看来是古人诚不欺我。”
在卫国,曾有密语在小范围流传,说是掌刑长老张重光其实更看重出身旁支的张玉沉,有意让张玉沉接过卫国国主大位。
张玉沉十五岁以新科状元的身份进入卫国朝廷,在六年的时间里,辗转六部,最高官至员外郎,后自请前往大郑,游学三年,名动江南士林。
萧煜问道:“张玉沉,你们张家难念的经,到底是心酸还是无奈,本王不想知道,本王只想知道你想拿什么来打动本王?”
张玉沉抬起头来,平静说道:“王爷与剑宗之事,玉沉不才,愿从中斡旋。”
萧煜摇了摇头道:“我与剑宗之间的不和,说到底还是道宗和剑宗之间的恩怨,这场恩怨绵自剑道两分起始,至今已经绵延近千年,早已是你死我亡的关系,一个卫国国主还不够。”
张玉沉继续说道:“西北距离卫国千里之遥,除了此事外,玉沉似乎不管作何许诺,都不过是镜花水月,不足为信。”
萧煜点头道:“然也。”
张玉沉沉声说道:“可此事对于王爷来说不过举手之劳,王爷莫要漫天要价才是。”
萧煜神色淡漠,摇头不语。
“如此说来,是没得谈了?”张玉沉后背上的最后一点弧度彻底消失,长身而立。
萧煜闭口不言,只是挥了挥手,示意他退下。
张玉沉笑了,却没了先前的温润之意,而是变得阴森冷酷,冷声道:“王爷你离我不过三步距离,岂不闻匹夫之怒,血溅五步耶?!”
萧煜不怒反笑,神色古怪道:“你有那个本事?”
张玉沉笑意森然,能谈拢自然最好,若是谈不拢,一颗萧煜的脑袋,应该能顶得上两个张雪瑶罢?
蓦然间。
有一剑东来。
一线紫气划破长空。
又有一剑西去。
一道青线破空而至。
两道剑气直奔这艘画舫。
紫气轰然撞入秦淮河中,顷刻间,整条秦淮河都变得躁动不安起来,层层叠叠的波浪接连不断地炸开,无数游鱼被溅射出河面,飘于河上的画舫晃了又晃,仿佛遇到了海上的巨大风浪,一般人物都摇摇欲坠,甚至也有人直接跌坐在地。
相较于紫气的气势磅礴,青线则要显得有些悄无声息,一位青衫文士穿廊过堂,来到张玉沉的身前,替他抵挡下了紫水阳的全力一抓。
萧煜仍旧是不动如山,却难掩眼底闪过的一丝诧异。
诧异的是在东湖别院一战后,剑宗在江都城中还有如此势力,这位青衫文士的修为最起码有天人巅峰的境界,想来那位御使紫气的修行者也不会差了去,若是两人在东湖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