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下面是鲜血。
这个夜晚注定不会平静。
雪夜,外城平安坊,一座普通小宅外的巷口。
易沉默的向前走去。他双手紧握,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一步两步三四步。他走到自家宅院门前。他松开手在门上轻推,老旧的门轴在寂静的雪夜里发出一道刺耳的呻吟。
他的目光越过小院前的白雪,一直落到院中的两名剑客身上,淡然说道:“你们是谁?”
“剑宗!”一名身着白色长衫的剑客平静中带着骄傲的回答道。
易看着此人背后的长剑与剑匣,开口道:“你们是来杀我的?”
两名剑客冷然点头,同时把手伸向自己背后。
易的嘴角微微翘起,看着他说道:“那你一定会比我先死。”
话音未落。
易已经抬起右臂,隔着漫天飘落的雪花,隔着半个小院,一拳朝两名剑客攻去。
随着易的一拳,院中响起一道凄厉的呼啸,这一拳甚至将三人之间的空气打得都扭曲起来,卷起漫天的雪花,如一条雪龙,破空而至!
两名剑宗弟子眼瞳皱缩,握着背后剑柄的右手一带,身体微微前倾,身后的长剑一声嗡鸣离鞘而出,在夜色中带出一道雪亮的剑光。
易说了今天要白衫剑客死,但是他第一拳的目标却不是穿白色长衫的剑客,而是他身边的那名灰衣剑客。
那名灰衣剑客虽然略微有些意外,但却一直警惕。面对这朝着两人笼罩而来的一拳,他已经长剑在手,长剑刺出,带出一道凌厉的剑气。
咆哮如雪龙的拳劲破空而至,穿透漫天的风雪,与锋利的长剑狠狠相撞,发出一声让人胸口一窒的闷响。
灰衣剑客的脸色这一瞬间变得极为苍白,明显在刚才一击中吃了大亏。
而这时白衫剑客眉梢微微一挑,手腕一振,手掌长剑带出一道一丈长的剑气直刺易的面门。
这是集合了他全身修为的一剑,此时易刚刚一拳击退灰衣剑客,在身受重伤的情况下,又如何接下这一剑?
易的脸上仍旧没有表情,因为易的右手拳在与灰衣剑客长剑相撞后,左手猛然变化起来。
原本短短的指甲开始疯狂生长,指节变得粗大,整个左手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放大,极为诡异的变成了一只巨大的爪。
巨爪可以摧金断玉,金刚不坏。
魔教秘法,元屠。
易挥动左手元屠,一把抓住白衫剑客刺来长剑。
而这时,易的右手拳已经携带着呼啸风声朝他的面门砸来。
虽不及第一拳的拳势浩大,但若被砸在头上,肯定会像西瓜一样碎开。
在这一瞬间的交手中,易便透露出他在修行界摸爬滚打这么多年的狠厉和果决,还有丰富的经验。
易行走世间多年,生死间的战斗不知经历了多少,两名剑客在宗门庇护下修行多年,临战之时可有区别?
区别很大。
此时灰衣剑客根本没有想到形式逆转如此之快,手中长剑还未出手。
等他反应过来,想要出剑的时候,却早已是为时已晚。
拳头狠狠落在白衫剑客的脸上,将他的脑袋变成了一个碎裂的西瓜。
这看似复杂漫长的过程,其实只是极短的一个瞬间。
当红白混合物沿着易的右手滴落到地面上时。
灰衣剑客的剑影才刚刚姗姗来迟,漫天的雪花还在缓缓落下。
易站在雪中,略有些苍白的脸上除了平静没有任何情绪,只见他抓住白衫剑客的长剑的左手缓缓缩小,然后握而成拳,朝着灰衣剑客的长剑一拳打出。
将空中落下的雪花震得四散而飞,发出低沉而沉闷的呼啸。像是投石机扔出的巨石。
磅礴的拳劲将前方的空间全部笼罩,甚至这里的元气流动都变得缓慢。
这一拳,你接也得接,不接也得接。
灰衣剑客不得不接。
他原本就苍白的脸色变得更加苍白了。
“嘣!”的一声。
灰衣剑客的长剑断了,灰衣剑客噗的一声喷出一口鲜血,倒在雪白的小院里,他一脸震骇的看着雪中的易,喃喃说道:“怎么会这样……你中了无生剑气,即使被你化解了,你也应该元气大伤才是。怎么会这样……”
易抬起左手,握成拳头,望向倒在地上的灰衣剑客,平静说道:“我确实受了很重的伤,不然第一拳我就能将你们打死。”
灰衣剑客微微一怔,然后苦涩说道:“想不到一个魔教弃徒竟然是空冥巅峰!甚至……只差一步就能踏入履霜境界。莫非这就是三教这样顶级宗门的实力底蕴?不过,你应该很清楚,你沾染了剑宗的血债,你逃不掉的,师姐说了,只有你的血才能平息我们的仇恨。”
易一拳挥下,将灰衣剑客的脑袋打碎,鲜红的血迹在雪地上就如同一朵正在绽放的血红玫瑰。
他低头望向地上的无头尸体平静说道:“你们要杀我,那么不管我会不会死,你们都得死。”
这时,巷子里传来脚步声。
易的眉头缓缓挑起。
……
东都外城北半城。鲜红的血染满了整条长街的白雪,残肢断体几乎满街都是,平日里在宝竺国被视为活佛的僧侣被埋在皑皑白雪之下,没有人去管,活像地下帮派火拼后的场景。
两名青年男女站在长街尽头,冷漠的注视着长街上的血色。
萧煜从袖中拿出一方白帕,将长剑上的鲜血抹去,脸上没有任何得意喜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