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傅家贵为当世第一世家,根基深厚,在江南可谓是只手遮天,当代家主也是最后一代家主,更是得了一个傅中天的别称,意为傅家如日正中天,以至于本来名字却被忘记,无论敌友皆以傅中天称之。
在傅家覆灭之后,傅中天身死,他的三个子女各奔东西,天南海北。
大女儿和小儿子相继被道宗收养,而二女儿却是一路流落到了草原。
傅尘,即是名字,也是道号。姓傅名尘,或是尘字辈,取一个傅字。但无论从哪一个角度来说,傅尘与傅家的关系都不言而喻。
似道似儒似佛的傅尘之本名已没有多少人知晓,表字和自号更是不可考,只剩下一个傅先生的别称,曾经是道宗上代掌教的嫡传弟子,后又成为天机阁主,最后更是摇身一变成为白莲教教主,可谓是将儒释道融汇一家。以修为论,他曾力压天下第十人的萧烈,却因执掌天机榜而不入天下十人之列。
傅尘有四位侍从,算是从傅家传承下来的老人,类似于上官仙尘的九大剑奴。只是与那天下皆知的九大剑奴相比,傅尘的这四位侍从并没有什么名气,甚至可以说罕有人知。四人绰号取得平淡无奇,分别是傅东、傅西、傅南、傅北。
东西南北,少了一个中。
白莲教总坛,教主行在。
这里没有外人想象中的富丽堂皇,只有一片占地近万亩的紫竹林。远远望去,竹海连天,风波一起,竹海随风而动,波涛汹涌,亿万竹叶沙沙作响,林海听涛。
在竹海深处的中央位置有一栋完全由竹子搭建起的别院,竹楼住墙,几乎与周围的竹林融为一体。
这里便是白莲教主的居所了。
在竹楼的二层上,有两人对坐。男子一袭白衣,面如冠玉,身上既有儒家的书卷气,也有道家的出尘气,还有佛家的慈悲气。在他对面坐着一名姿容不凡的女子,黑衣大袖,满头青丝以玉簪和步摇束住。
两人的面容有几分相似,也是同姓,同属当年豪阀傅家的嫡脉。
在一旁的煮茶的女子便是傅西,另外三人则是侍立一旁。
傅尘没有坐相地侧躺在冰凉的竹榻上,笑道:“大姐,你可是稀客。”
玉尘看了他一眼,问道:“怎么,你这里我不能来?”
傅尘坐直了身体,结果傅西递过来的紫砂杯,吸了一口淡淡茶香,摇头道:“不是不能来,而是你我如今势不两立,大姐于情于理都该避避嫌才是。”
玉尘轻哼了一声,“势不两立?你眼中可曾有过我这个大姐?”
傅尘放下手中茶杯,淡然道:“大姐是要用名分压人?大姐可别忘了,若论名分,我才是傅家家主。”
玉尘冷笑道:“好一个傅家家主,当今世上哪里还有什么傅家!”
傅尘沉默片刻,然后起身走到窗边,平淡道:“是啊,当年修行界大劫,树大招风的傅家是第一个灭亡,到现在已经过了一代人的时间。我还记得,爹把我送走的时候,大姐你已经拜入了道宗门下,而二姐她……”
傅尘轻笑一声,不知是自嘲还是嘲笑,“不提也罢。”
玉尘闭上眼睛,一些陈年旧事浮现在眼前。
当年她以傅家大小姐的身份拜入道宗,身份煊赫,是何等的风光。在傅家一朝倾覆之后,她这个傅家大小姐的身份又是何等的尴尬,人情冷暖,世态炎凉,若不是还有一个微尘,她倒是真不知道要该怎么度过那段时间。自此之后,玉尘干脆摒弃掉原本姓名,正式成为道宗的出家弟子,取道号玉尘。
玉尘睁开眼睛,叹息一声道:“现在回想起来,父亲应是有所察觉,所以才会将我送入道宗。”
傅尘面无表情,继续说道:“师尊与父亲到底达成了什么约定,当时的我不得而知,但是这么多年以来,我也猜到了七八分。如今紫尘继承了师尊的衣钵,而我则接过父亲的担子,紫尘想要赖账,我不答应。”
玉尘问道:“师尊与父亲的约定内容是什么?”
傅尘的脸上露出一丝由衷笑意,“傅家将半数家当送与道宗,而道宗则要护得傅家度过大劫,以图日后东山再起。”
玉尘皱了皱眉头,问道:“这件事我怎么不知道?”
傅尘转过身来,望着玉尘说道:“大姐,既已出家,就不算我傅家的人了。”
玉尘猛然掷下手中茶杯,虽未说话,但已经是勃然大怒。
傅尘轻声笑道:“当初师尊将我带上山,问我愿不愿意做一个道士,从此与俗世身份做个了断,以后再没有什么傅家公子。我当时回答说只愿做半个道士,师尊只是一笑,便给我取了傅尘这个名字。”
玉尘冷声问道:“就算我不是傅家的人,那你二姐呢?她也不是?”
傅尘平声静气道:“二姐啊,她不是嫁给林远了吗,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自然也不算。”
玉尘一双秀丽的柳叶眉深深皱起,寒声道:“不管怎么说,银屏都要喊你一声舅舅!”
傅尘笑道:“萧煜还是萧烈的儿子,可现在又是如何?父子尚且如此,又何况一个舅舅?”
“你非要置萧煜于死地不可?”
“自然。”
“傅尘!你别忘了二妹以前是如何待你的!”
“那是私情,这是公事,不一样。”
玉尘脸色变幻不定。
傅尘平静道:“大姐,我奉劝你一句,莫要冲动行事,外面的万亩竹林就是一个大阵,哪怕是紫尘亲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