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寻常军队遇到了徐戥所率的三千重骑,哪怕是十倍之众,也有被冲溃之虞,但这一次面对三千重骑的是西北最为精锐的骑军,而且西北也是有重骑的。
在最开始的猝不及防之下,西北军的确被这三千重骑撕开了一道巨大的口子,但在逐渐稳定之后,西北军的反攻开始了,原本势如破竹的三千重骑速度开始缓缓变慢,再不复先前的摧枯拉朽。
重骑兵最大的威力就在于冲锋产生的“势”,若是一支重骑兵不能冲锋,而是陷入到胶着厮杀之中,那么这支重骑兵也就距离灭亡不远了。
徐戥作为在马背上成长起来的骑军将领,自然也知道这一点,不过他没有半分要退的意思,仍旧是率领麾下铁骑继续前冲,意图凿穿西北军的厚实阵型。
徐林仍旧没有将手中的重骑放出,而是用数倍于重骑的轻骑与这三千重骑进行搏杀。重骑虽然所向披靡,但在绝对数量的差距下,也不是真的无敌。
重骑兵人马披甲,看不清表情,除了沉闷如雷的马蹄声,并没有任何嘶喊呼喝,无声无息。
西北军轻骑兵根本不是东北重骑军的一合之敌,甚至许多轻骑在重骑的一撞之下,连人带马都要被撞飞出去。但徐戥脸上的神情却越来越凝重,因为就在刚才三千重骑将西北军阵形撕裂的空当里,东北军其他兵马已经开始徐徐后撤。
牧人起此举可谓是壮士断腕,直接弃营而走。
这时候的徐戥以及他的三千重骑,已经变成一支孤军,灭亡只是时间文体。
当牧人起以及东北大军离去半个时辰后,三千重骑完全被西北大军淹没。
在大势已去后,已经换了数匹战马的徐戥浑身浴血,却仍旧视死如归,手持铁枪,带着所剩不多的亲卫,向西北军发做出最后的冲锋。
茫茫多的西北骑军同样开始沉默冲锋,似是向这名敌将致敬。
仍旧没有呼喝声,没有垂死的挣扎声,只有冰冷且沉默的马蹄声。
双方刚一接触,这些东北重骑就如大河中的一块石子,略微荡起一点涟漪后就彻底消失不见。
徐戥只是徒劳地刺死一名西北骑军后,就被十几支铁矛刺入身体之中,当场战死。
随后他的亲卫也尽数赴死。
这片被鲜血浸透的战场上,再无一名可以站着的东北军甲士。
大战过后,徐林留下一名统领清理战场,然后率领西北骑军继续追杀牧人起的东北大军。
――
中都,王府。
清湖的湖面上被人凿出两个冰洞,两根细细的钓线分别从两个冰洞中垂落下去。
岸上之人是萧煜和林寒,两人各持一根钓竿。
萧煜的手很稳,平心静气,反观林寒却是有些心浮气躁。
萧煜看了他一眼,问道:“小寒,姐夫没让你去战场上捞军功,你是不是有些沉不住气了?”
林寒摇头道:“战功不战功的,我倒是无所谓,毕竟有姐夫在,我也不怕吃亏。”
萧煜平静道:“如此就好,过段时间你随我回草原一趟。”
林寒愣了一下,然后问道:“什么时候。”
萧煜道:“等两个人回来。”
话音刚落,萧煜突然起身,“已经回来一个了。”
说话间,一道曼妙身影骤然掠入王府,皮肤没有半分血色,眉宇间一抹血红,嘴唇乌紫,正是被萧煜派去草原的唐悦榕。
只不过此时的唐悦榕有些狼狈不堪,这名在秘法之下晋升天人巅峰的女子身上血迹斑斑,许多地方的衣服已经破烂不堪,露出其下的苍白皮肤。见到萧煜后,女子直截了当道:“那位草原巫教的老祖已经重新恢复逍遥境界,强令草原众台吉反攻西北,不过现在大多数台吉还在摇摆不定,毕竟现在草原上白灾严重,不利大军前行。不过你还是早点做好准备,现在的草原已经是一个隐患。”
萧煜和林寒对视一眼,萧煜脸上不显,林寒神情却是有些凝重。幸好现在西河原上的战事已经彻底扭转,若是在蓝玉未能回师的时候,草原大军趁机南下,那中都城能否撑到蓝玉回来,还真是一个未知数。即便是现在西北已经转守为攻,如果草原仍旧决心要反戈一击,那么无疑会让西北已经稳定的局势再添许多变数。
萧煜平静问道:“那位草原老祖在什么地方?黄汉吉、申东赞、禄时行三人的态度又是怎么样的?”
唐悦榕撩起脸颊一侧的垂发,漠然道:“现在草原各部都在热海过冬,那位草原巫教老祖便趁机在热海之畔召集众台吉议事,三位大台吉的态度模棱两可,倒是许多小台吉对于这位巫教老祖的提议颇为心动,也有不同意此事的台吉,都已经被那位草原巫教老祖当场击杀。我原本要继续潜伏,却不慎被那位草原老祖发现,若不是我见势不妙及时离开,恐怕现在已经葬身草原。”
萧煜点点头,先让从草原一路逃亡的唐悦榕先去修养,然后对林寒道:“草原那边已经到了本王不得不亲自走一趟的地步,只是你姐身子不好,不好太过劳累,还需要一个人替本王坐镇中都。”
林寒恍然道:“王爷是在等萧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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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萧瑾在数百精锐暗卫的护卫下,返回西北中都。
然后在养神斋中见到萧煜。
萧瑾从袖中抽出一封信放倒萧煜身前的书案上,轻声道:“我在离开东都之前,父亲让我把这封信转交给兄长。”
萧煜拿起那封信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