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北地多雄壮骑兵,而南地却甚少有名动天下的骑军?原因很简单,江南没有适合养马的草场是其一,水乡遍布不利于骑军冲锋发挥是其二,也就是说北地更适合大队骑兵驰骋奔袭。所以这一次萧煜派往秀龙草原的四万大军是清一色的骑军,以轻骑为主,着轻甲,配双马,同时携带重弩,是典型的西北边军建制,设都督一人,都统四人,统领十二人,魏禁亲自担任都督一职。
不要觉得这四万骑兵太少,这已经掏空了萧煜在西北的小半个家底,不说这些百战的马上骑兵,就说这近十万的战马,对于刚刚经历过一番大战的西北来说,可谓是一笔不容有半分闪失的巨财。因为还要兼顾蜀州、陕州甚至草原等地的缘故,说起来感觉数量很多的二十万西北军更是有捉襟见肘之感,为此蓝玉的就地扩军折子已经送到了萧煜的书案上,言明蜀州乃天府之国,一州之地能养兵十万,故可在蜀州本地招募兵丁编练新军,这样原蜀州行营人马大部则能调回西北,只是萧煜还有所顾虑,并未立刻准许,只是让蓝玉先行一营编练,以观后效。
萧煜之所以会驳回蓝玉的建议,是因为萧瑾说今年其实已经是小冰河期的最后一年,明年旱情便会有所减缓,到那时即可收流民、复农耕、募新兵、扩军伍、再征伐、拓疆域。
而且萧瑾还曾对萧煜一人密语,西方有奇异作物,犹以耐干旱有奇效,名曰番薯、玉米,萧煜不妨假借通商之名,使马修斯从西方带来此物,然后在西河原、西凉州、陕州等地大力推广,可解粮食窘迫之境地。
为此,萧煜又特地召见了马修斯,果如萧煜所言,在百年前有西方冒险家从另一块大陆带回这两样作物的种子,极为耐旱,而且番薯更是四季都可耕种。这个消息让萧煜极为震动,言称金银百万亦不如此二物,此乃安定天下之无双利器。故而萧煜令萧瑾亲自督办此事,并言明此乃关乎西北根基之大事要事,不可出半分差错。
经过第一次南征失利之后,萧煜乃至整个西北的决策层产生了一定程度的变化,原本叫嚣着入关南下、一鼓作气马踏中原的鹰派声音小了不少,而主张休养生息、徐徐图之的****声音则是猛然之间壮大起来。虽然不管怎么说,西北仍旧是以军伍为主,但在实际上,这种变化致使文官派有所抬头,才堪堪有了与武将派对话的资格。
萧瑾曾对萧煜言道,若图富强,必兴农耕,然西北苦寒之地,不如江南中原远矣,农耕事倍却功半,故而不能只图发展,还要以武力相协,双管齐下,文武并用,方为内圣外王之道。同时西北还有一个莫大的优势,那就是内无战乱,江南中原虽然富足,却是战乱频频,流寇四起,农耕荒废,百姓流离。在这一点上,能与西北相比的唯有东北一家而已,故而要外结后建,以此为东北牧氏之掣肘。而且萧瑾还给了萧煜一个建议,萧煜为了天下及后世名声计,不敢放草原大军入关南下,但是对后建作战,却不必有太多顾虑,大可令林寒率领草原大军东进,直逼后建朝州、高州等地,与慕容燕联军形成合围之势,迫使五王放弃大梁城,退往大白山一带。只要占据了大梁城,主动权便回到了慕容燕和萧煜的手中,到那时再腾挪辗转都大有余地可为。
萧煜决定采纳萧瑾的建议,再调动草原军十万余人,分成两军,分别由林寒和禄时行统领,配合魏禁所率领的西凉军,与慕容燕大军组成联军,开始全面北伐后建五王。
后建境内并无险可守,当魏禁策马挥鞭,四万骑军从秀龙草原长驱直入,没有受到任何抵抗,直接攻入后建境内三百里。
如今的后建早已不是当年横扫天下的后建了,五王之乱绵延多年,各地拥兵自重者比比皆是,故而遇到敌军入境,守将的第一反应不是御敌,而是保存实力。
在后建,只要有兵权就有话语权,不管是投奔五王还是投奔大将军慕容燕,都有一份依仗,但若是没了兵力,那就什么也不是了,再没有人会多看你一眼。所以面对来势汹汹的西北大军,后建方面的守军根本不存在死战,几乎是望风而逃。
平心而论,后建军力极强,若是死战,定能给西北军造成不小的麻烦,与一触即溃的江南军堪称是天壤之别,但是后建军最大的劣势在于各自为政,往往是前边打战,后面就有人落井下石,至于见死不救,贻误战机,更是比比皆是。五王联军在驱逐了慕容燕后,又开始有内斗的倾向,对于西北军在边境的频繁动作,除了封地较近的藩王,又有谁关心?其他人说不定还在心底抱了看热闹的心思。
这样的境况之下,谁又会去抵挡西北大军?!
也难怪后建终大郑一朝,也再未能策马南下。
魏禁忽然想起那位被西北王依为肱骨的小王爷,他曾经说过一句话,这个时代,是一个比烂的时代,谁烂得慢一些,谁就能登顶天下。
大丈夫立于世,所谓何求?!
也不过是登顶天下而已。
魏禁从来就不是一个墨守成规之人,兵无常势水无常形,若是一味按照兵书来生搬硬套,无外乎落得纸上谈兵四字而已。先前魏禁预料要在后建边境最起码发生两场大战,方能顺利攻进后建境内,却没想到结果是不费一兵一卒便长驱直入三百里,所以他临时冒出一个颇具风险的想法,那就是再进三百里。
这样虽然会与整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