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夏季第一抹墨绿色的时候,叶真真已经恢复了不少。她仍旧不胖,尚未显怀,但是脸色教之从前好了许多。
她不看电视,不看报纸,她开始种花,会在院子里的一小块园地上种些容易捯饬的小蔬菜。菲佣也会说,jenny,你会笑了。
是的,她会笑了。不经常,但是已是大进步。凌寒每每看到她表情恬淡的坐在玻璃窗前盖着一条小毯子看圣经,都会由衷的感到高兴。
他近两天越来越忙碌,《一夜春光》的后期制作接近尾声,北平有人过来通知他将要参加宣传。他问,不是说年底播出的?对方却回答,上面改了日期,送审也要求定期完成,务必要在暑期档上映。
北平。凌寒进门的脚步停了一下。听说新一季的董事会召开,贺钧远遣走了先前请的专业经理人,坐上了执行总裁的位置。
天气很暖热,他在外面站了一会就觉得热了,脱鞋进了门。菲佣照例过来拿毛巾给他擦汗,凌寒接过,将额上起的薄汗扫了一扫,递还回去。
“jenny人呢?”
这似乎成了惯常的一句话,菲佣露出笑容:“jenny在花房里。”
凌寒见她愿意把心力放到别的事情上就听从严教授的意见,有意任由她发展这方面的兴趣。他点点头,先去房间换了身衣服,转而去往西北侧刚搭建的花房。
还未走到跟前,隔着透明的玻璃,他眼中就跌入一个白衣白裙的小女子,坐在椅子上拿手帕细心擦着观音莲的叶片。
凌寒开门进去,温度适宜,让他身上的毛孔都舒展开来。他将声音放得大了一点,唯恐一会走到跟前太突然,会吓到她。
叶真真听见声音,果然抬起头来,见他过来,朝着他点了点头:“回来了?”
“嗯,事情不多,顺道就回来了。”
他事情并非不多,不过不很放心家里只剩下她和菲佣两个人。人心都是肉长的,有他这样陪着,叶真真虽仍觉心中空落,但总不至刹那间恍若游魂般不知所措。是凌寒给了她一块救生的浮木,还有她的小宝贝。
叶真真目光变得温柔,凌寒先前倒真是因为她忽然有孕,颇有点难以接受。不过见她反而因此性情平稳,一点一点回到平常生活中来,心里也是不免对那孩子抱持了感激的。
仔细想来,他经一番治疗,往后是否还能有自己的骨血实在不可想象,如今有心爱之人,不久之后又能得一孩童在身旁,反觉得是上天馈赠。心性的改变其实也在疏忽之间,或茅塞顿开,天空海阔,或钻牛角尖,头撞南墙。他很庆幸自己是前者,而非后者。
他走到叶真真面前,在她身前蹲下,把那一盆观音莲拿开了。叶真真持着帕子的手就停在半空,略带疑惑的望着他。
“观音莲有毒。”
叶真真应了一声,把手帕举给他看:“我没直接拿手碰的。”
凌寒仍旧劝说:“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不能有差池。还记得迟医生怎么说?”
她沉默了一下,凌寒收了她的帕子放到一边,柔声宽慰:“不是喜欢种菜?你上次的小青菜很不错,比外面买的好很多。不如还是种能改善我们伙食的好东西?”
叶真真抬眼看着他,目光平和。然而凌寒却能从中看到一些清冷的光。似被什么遮挡在后,亦真亦假。
她说:“这世上很多东西都是有毒的。”
凌寒就忍不住的担心:“真真,你……”
“坐的时间久了,腰有点酸,我们出去走一走好不好?”
凌寒拧眉迟疑的看着她。到这里来之后她更多的时间是待在房子里,几乎未曾出过门。
叶真真看到他的样子,不禁微微露出了点笑容:“早上迟医生来过,说我现在状况稳定,不必天天坐着躺着,适当出去走一走对身体有好处。”
凌寒看她站起来,忙伸手去扶她。叶真真碰到他手背的指尖顿了顿,没有躲开,她声音轻柔,开他的玩笑:“我又不是挺着大肚子的孕妇,现在这样,太早。”
她能这样和他平和的开玩笑,在此之前是怎么也不敢想的。凌寒一直唯恐她待在家里时间久了会胡思乱想,因此每每出去不到半天必定要回来,却没想到她似乎是因这长时间的思考而相通了什么似的。
未有阻止,凌寒让菲佣拿了件薄外套来,又要了把伞,与她一道出门。
他们的住处环境清幽,独门独户,每户人家院子里都种了正当茂盛的绿树。有人家在矮墙边植满了蔷薇,那碧绿的藤蔓顺着已成的网眼爬到墙壁上,绿意盎然,静待花来。凌寒小心观察叶真真的情况,果然见她比在家里是好多了。阵欢场扛。
两人漫无目的的走着,已近黄昏,有不少邻居正下班归家,也有出门买菜回来的老人家。大多是和凌寒认识的人,彼此会互相打招呼。[~]
凌寒携着真真与他们一一见过,有邻居误会两人是一对,凌寒也不解释,唇角始终弯着。叶真真想,她大意是知道点他的意思。
在他未回来之前的一个小时,她接到了凌寒母亲的电话,彼时菲佣正在院子里浇水,叶真真接到电话的一刹那是害怕和慌张的。可是凌夫人并没有她想象中的严厉、来势汹汹。叶真真看到被夕阳笼出金色光晕的凌寒脸颊,耳边似回响起凌夫人肺腑而发的那句话,她请求她,不要再拖延凌寒。她告诉她,凌寒的时间分秒可贵,绝不是她耗得起的。她说,她可以不介意他们先斩后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