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慧凤掐着她的手臂,她只要随手一推,依照叶真真如今的身体状况,无论如何是受不起那么一跤的。真真没有办法,只好嘱咐司机在路边等,被瞿慧凤挟持着进了旁边的咖啡厅。
音乐悠缓,环境静好。叶真真却被瞿慧凤看着浑身发寒。她将她堵在没有出路的死角路,替她叫了一杯浓黑的咖啡。
叶真真闻着那甜腻发苦的味道有点作呕,她冷着面孔:“我没有兴趣听你们姓贺的家长里短。有什么话你快说。”
瞿慧凤就道:“永连被老爷从尼日利亚召回来,接手了贺氏科技。这原来件好事,谁知道贺氏收购的耀威是个早就已经掏空了的空壳子。不仅是个空壳子,也不知道贺钧远动了什么手脚,那耀威就像是个怎么填也填不满的无底洞。现在贺氏科技反而被吸得差不多。永连也是为了公司好,才决定先卖掉刚收到旗下的北平,拿一笔钱周转。可那贺钧远突然就回宅子里来了,当着一家人的面跟老爷说,只要把永连签约卖掉北平的那只手剁下来,他就答应注资贺氏科技。”
叶真真早前听贺沈敏之说的时候就觉得奇怪,贺钧远怎么会拱手把耀威让出去?哪怕他重伤未愈,叶真真晓得他那个人,只要他还有一口气在,就觉没有可能做lose。原来他早就设好了圈套引人入局。她暗暗发笑,那个贺强也不是个简单的,恐怕早就留意贺钧远,所以才找了瞿永连接手贺氏科技,让瞿永连当替死鬼。
乌烟瘴气的一家人。她捂了捂口鼻,实在闻不得这咖啡的味道了。她问侍者要了一杯清水,极快喝了一口。
说实话,瞿永连卖掉了北平,叶真真也是想要剁了他那只签合约的手。
她拿纸巾擦了擦嘴角,看向瞿慧凤:“你要我帮你劝贺钧远放过瞿永连,我觉得你似乎是找错了人。谁不知道我是贺钧远抛弃了的女人,他现在身边正当红的人是方沁,你应该去找方沁才对。”
哪怕是他受伤不见客的那段期间,媒体也没有放过他和方沁。什么苦命鸳鸯,什么患难真情,什么模范情侣。她的确是不想看的,可总不经意在某些边边角角的瞥到。
瞿慧凤嗤笑:“方沁?开什么玩笑?她不过是个幌子。”
叶真真心一跳,垂下了眼皮,面上还是不动声色。
“幌子?”叶真真笑,推着杯子看向了瞿慧凤,“瞿女士是不看报纸?还是不看电视?或者连网络也是不碰的。否则怎么会不晓得贺钧远为方沁斥资千万买了城堡,打算移居法国?怎么不知道贺钧远公开承认,方沁是他此生最重要的女人?怎么会不知道贺老太太已经与方沁见过面?只怕连婚礼日程都要提上桌面来了,瞿女士还在这里人云亦云,会不会太可笑?”
她每说一句自己就觉得冷一分,每说一个字,心上就痛一分。是,她在凌寒面前丝毫不提及“贺钧远”三个字,可是眼睛总忍不住去看,耳朵会忍不住去听。这种神思皆不能由自己控制的感觉很痛苦。在她越是清楚事实真相的时候越痛苦。
叶真真猛吸了口气,小腿一阵抽搐,她忙握住了椅子的扶手,弯下腰去。
“不可能!贺钧远怎么会娶方沁?他不是为了你才把永连视为眼中钉肉中刺,非要除了他才痛快?叶真真你骗我!”
瞿慧凤脸孔紫涨,眼神游移,显然是已经动摇。叶真真笑她:“你这些年在贺家也不容易。行为处事小心翼翼,就算想替你儿子争取点什么也畏畏缩缩,到底你晓得那户人家多少事情?不要告诉我,你今天来找我不是因为贺钧远指名道姓要你来找我宽恕瞿永连,而是你听信别人的话,到我这里来死马当活马医。瞿女士,年纪长了这么多,心眼也要长一点才好。”
叶真真的话多半是猜测,却竟然真要她猜中。瞿慧凤这番过来,的确是受了人的指点,那个人并不是别人,正是她这一生走至于此的“恩人”,也可说是操纵了她这一生的人——穆爱琴。瞿慧凤眼中色彩重重,万重心思自那里头蹿过。她在惊惶,她在害怕。叶真真眉间皱起,看她颜色变化,此时若走,是个好时机。
咖啡厅的侍者正好过来,叶真真佯装喊他要些什么,见那侍者倾身过来,叶真真用力抓住他的肩膀一拉,把那人推到了瞿慧凤的身上。她趁着这个机会从里面逃了出去。
瞿慧凤被她说得心头动摇,正精神不集中,突然被人压住,往前推拿压她的人都来不及,根本没有时间与精力去应付逃跑的叶真真。等她好不容易站起来,叶真真已推门出去。
“叶真真你站住!”
瞿慧凤手忙脚乱的爬起来要去追,突然遭遇“劫难”的侍者仍然尽职,拉着她不让她走,因她还没有为方才的两杯咖啡埋单。瞿慧凤忙不迭抽出纸币来丢在桌上,再出去看,哪里还有叶真真的影子?就是刚才叶真真身边停着的那辆车子都不见了。
瞿慧凤仪容尽是狼狈,她从包里拿出手机,打通了穆爱琴的电话:“爱琴,那个丫头跑了!”
此时的穆爱琴正坐在叶真真旁边,真真的双手被一副银亮的手铐箍在一起,眸眼圆睁。她刚才好不容易逃出生天,以为自己是脱险了,谁晓得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车上的司机早就换了人,后座的穆爱琴一见她仓惶入座就将她的双手灌进了手铐里。
叶真真怒红了脸:“穆爱琴你放开我!”
电话那边的瞿慧凤也听到了叶真真的吼声,她没有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