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并不是信口开河。”
凌寒晃了晃从口袋里拿出来的一张纸片:“我跟姚安谈过,她愿意把《一夜春光》的版权卖给北平。前提是耀辉要和北平共同投资。”
姚安,著名畅销是耀辉前任董事长的夫人,也是贺钧远的母亲。她愿意把《一夜春光》卖给北平,这简直不可思议!
叶真真睁大了眼睛,从凌寒手里拿过纸片,上面赫然写着:《一夜春光》姚安女士。
很讲究的便签纸,是云龙纹路,配粉蓝底色。那字体瘦长有力,姚字的“女”旁弯钩直连到最后一笔。叶真真认得出来,是姚安亲笔所写。
“你……怎么会?!”
“我和姚安女士在加拿大认识,一直有意向合作,这次回来就是想找合适的人来演凤凤。她把挑选角色的任务交给我,而我觉得你很不错。”
叶真真冷静了一下,纸片捏在手里,她指腹上泛了些潮。过了会儿才捋了下额前被风吹散的乱发,她把纸片还给凌寒:“我不喜欢施舍。”
“这并不是施舍。”
凌寒严肃起来,他轻按她的指尖,将纸片推回到她的手掌心。目光略沉的低在她视线里。他说:“真真,我不是个为了追求一个女人就放弃所有底线的男人。我给所有适合这个角色的人发了便签纸,这是我跟姚安女士说好的邀请方式。”
“你的意思是,要我参加试镜?”
“能不能胜任,由姚安女士决定。”
叶真真低下眼沉默,姚安,那个和她有过一面之缘的妇人。冷清、高雅。叶真真还能记得她看自己时的眼神,冰凉得像是一把手术用的解剖刀。那是一个过分理智,洞悉一切的妇人。
“好。我接受邀请。”
她握住手上的纸片,沉下一颗心来,仰头看向凌寒。
凌寒笑笑,伸手揉了揉她被风吹散的乱发。
那一刻,叶真真想,她是有投入他怀抱好好痛哭一场的冲动。如果不是那一年他坚持离开,如果他肯听她一句,也许她现在也不会过得这么惨。可是生活从不给任何人机会从头再来,大哥住院后的第一天晚上,她给自己煮了碗泡面,难吃得她趴在卫生间里吐了整整一个小时,从那时候起,叶真真就明白一个道理。就是难受到趴在地上吐死,她也得靠自己爬起来。依靠是她再也要不起的东西。
如果想顺利参加试镜,贺钧远那一关不能不过。
第二天,她和凌寒约会牵手,暧昧情深的绯闻传得漫天飞,以至于《倾国之恋》主创集体跳伞高调开机都被压在了角落里。没有人注意到一只脚踏入豪门的徐昆琪代替了原定女主角叶真真,换角风波就像娱乐圈这个大浪里的一个小水花,刚到岸上就被掐得烟消云散。
叶真真没有工作,她窝在电脑上和贴吧里涌进的一批凌寒nc粉斗了一天一夜,换各种马甲,和黑她的人斗智斗勇。终于把其中最顽强的一个小姑娘说得弃号走人。
打了个哈欠,她倒在沙发上。
脑子里第一百遍提醒自己该去见贺钧远,可脚下一分都不乐意跨出迈向他的步子。
电话铃吵起来的时候,她已经处在半梦半醒之间。
kevin心急如焚的声音传过来,说她在巴厘岛和白一峰的事情被曝了出来,白一峰当即召开记者会,把所有脏水泼到了她的身上,现在广告代言商纷纷要求解约,如果处理不好,她可能要面临巨额违约金的赔偿。
巨额违约金!叶真真从沙发一下子跳了起来。她挂断了kevin的电话,极快拨了个号码。mbown耐心的听着她急促的问话,温和安慰她紧绷到极点的神经。
挂断电话,叶真真长吁了口气。扔掉拖鞋,她拍了拍脸,走到卫生间打扮。其间看了时钟,早上八点五十八分,她记得昨天贺钧远走的时候是将近九点半。
一天未满,她果然不得不像狗一样爬过去找他。
电动牙刷被发泄者扔进垃圾桶,仍旧不停歇的旋转着,白色泡沫四溅,烦躁、焦虑、忿恨。
贺钧远上班时间从不迟到,八点半到公司,一分不差。九点开会,他总是按时推开会议室的大门。有关叶真真和白一峰闹翻的新闻铺天盖地,公司公关部门已火速行动起来,贺钧远却突然叫停,把所有人组织起来,要求讨论下一季电影筹拍事宜。底下坐着的人个个胆颤心惊,老总脸色与往常并没有不同,但这个会议着实诡异,气氛说不出来的压抑。
暗玫色会议大门在沉闷中被人一巴掌推开,v领修身白衬衫,一双24寸长腿套在泛白磨边牛仔短裤里,毫无装饰的球鞋,来着风风火火,简单、匆忙、如雪前清风。
“贺钧远你想怎么样!”
为奔跑方便,叶真真找了最适宜着装出门。一路风驰电掣,赶过来不过才花了十五分钟。路上甩了多少狗仔,她自己都数不清楚。
贺钧远坐在首位,看到她丝毫不意外。他有些奇怪的弯唇微微一笑,便站了起来。所有与会人员汗毛倒竖。贺钧远号称笑三少,发怒前一笑,发怒中一笑,发怒后一笑。三笑过后,樯橹灰飞烟灭。他眼下一笑……
贺钧远身边的助理抬手,示意所有人出去。很快会议室就剩下叶真真和他两个人。
她做好了心理准备承受他所有暴行,微微挺直了脊梁,这一次她不打算下跪。她下巴微微有些翘,鼻梁很高,很适合拍侧面照。此时会议室的灯光打在她脸上,更加生气勃勃,明艳照人。
以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