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长歌望定她,一笑不语,当先而行,两人回到亭中,赫连暖琴意外的看见,号称“酒醉去睡”的三皇子萧长齐,红着脸在亭中继续喝酒。
“老三今儿先醉了,没给长歌挡酒。”瑾王萧长离指了他笑道,“以前每次只要老三在,长歌再也醉不了,这回可没人给你挡了。”
“也许是连府的酒,滋味更好些。”七皇子温文尔雅的笑。
“都来看看我给皇后娘娘准备的寿礼如何?”瑾王萧长离也已半醉,突然从袖囊里取出一个精致的笔筒,“闽南布政使派人在十万里大山里搜寻了半年,才寻到这一对天下仅有的宝贝,今儿刚送来,正好给你们开开眼。”
“一个笔筒有什么稀奇,皇后娘娘好翰墨,什么笔筒没见过?”秦王正要摇头,突然“咦”了一声。
镂空的细竹笔筒里,一处空隙处突然冒出一双骨碌碌乱转的眼睛。
“老鼠!”三皇子大叫一声,往后便栽,秦王一把扶住,笑道:“三哥你怎么还是这么胆小,太没皇家气宇了。”
三皇子讪讪的红了脸,此时笔筒里那小东西已经钻了出来,却是一对极小的猴儿,不过手指大,毛茸茸的圆脑袋,眼睛乌黑而圆大,尾巴短小,难得的是一色金灿灿的毛发,宛如黄金铸成,极其乖巧漂亮。
“这是传说中的笔猴吧?”秦王萧长宁惊叹,“这东西不是说早已绝迹了?从哪里找来?竟然还通体浑金,传说中笔猴毛色或棕灰或橙黄,怎么会有这么稀罕的毛色?”
瑾王萧长离闻言,难掩得意,“闽南布政使是个有心人儿,这对笔猴,是他从闽南十万里大山中最擅驯兽的兽舞族中寻来,天下只此一对,皇后娘娘擅文,若有这一对小东西磨墨递纸,谑笑玩乐,想来可消解她深宫寂寞。”众人看着那笔猴可爱,都伸手把玩。
赫连暖琴却在心里暗叹,此时太子已死,而皇后与瑾王早已离心,瑾王做什么已然没用,估计皇后巴不得瑾王早点下去陪她儿子……
“二哥真是好孝心。”萧长歌负手俯身看那对小东西,笑道,“这下皇后娘娘身侧,毛爪添香,短尾侍墨,真是一大风雅美事。”众人都笑,瑾王萧长离很是满意的说道:“长歌你别油嘴滑舌,我问你,皇后寿礼你可备好了?”
“自然早早备好,只是却比不得二哥巧心了。”萧长歌淡笑着回答。
“那就好。”瑾王萧长离扯出一抹淡淡笑意,“也不枉皇后娘娘精心养你一场。”
萧长歌含笑不语,从赫连暖琴的角度,只看见他微垂的眼中幽暗光芒一闪。呵呵,静心养自己一场,养成了纨绔?
众人说笑一阵,也就散了,赫连暖琴送他们出院,正要松一口气,庆幸如意公主没出什么幺蛾子,忽听前院喧嚣声起,有人嚷“有刺客!”,紧接着刀剑相交声传来。
赫连暖琴心中一紧,众皇子互望一眼,动作比她还快的飞奔而去。前院一团人正打得热闹,各府侍卫穿着各色锦衣,正在围攻两名灰衣蒙面男子,而那两人身形鬼魅,左冲右突,手中长剑指东打西,寒光闪闪,不住有人溅血当场,踉跄退出。
赫连暖琴看了一会,却看出了问题。
其中一名刺客完全的没有目标,甚至不想杀人,手中长剑,招呼的是每个侍卫的左肩位置,无一漏网。
突出重围,突然一条人影飞来,半空中左手还抱着个巨大的东西,飞得摇摇欲坠,仔细一看,抱的竟然是赫连暖琴前院里用来种睡莲的青花大瓷缸。
那人抱着泼泼洒洒的大缸,歪歪扭扭蹿到打得起劲的众人上方,抬手一砸,睡莲乱飞水花乱溅,那些刺客骤然被水流浇头,下意识捂眼挥剑后退,砸缸那人却已经穿缸而出,抬手一剑,寒光渡越!
“嚓!”两剑相交,剑光如日光穿透,各自一荡一抵,血光爆起!
三人各自在对方左肩上穿了个洞。
刺客身子一晃,消失在烟尘之后,两人分两个方向跑掉。砸缸那人留在原地,捂肩丝丝抽气。
赫连暖琴辨认了一会,才认出是萧长歌的那个贴身侍卫,似乎叫云起的。
只听他遥望刺客远去的方向,恶狠狠道:“司马光砸缸,司马缸砸光!”
赫连暖琴默然,心想司马光砸缸是北瑾传下来的一个传说,但是司马光到底是谁,却从来没有人知道,只有五百年前的辰后说了,这是个搞拆迁的。
一场混乱,众皇子都有些不安,一边安排侍卫去追,一边匆匆向赫连暖琴告辞,赫连暖琴一一送出府门,看了看皇城的方向,眼底透出沉重的暗色。
她总觉得这事跟如意公主脱不了关系。赫连暖琴看着几个皇子匆匆奔出去的身形,不由得陷入了沉思,太子一事这才消停多久,这事又冒了出来,今晚注定是个不平凡的夜晚,那么明天呢?究竟又会发生什么…………
正胡思乱想着,却被某人一把拽了进去,赫连暖琴回头一看——墨篱暄……
两人踏着幽幽的月光向大厅走去……
当夜,急骤的马蹄声惊破大街的寂静。
天色将明未明的时候,左相林峰敲响了宫门外的朝鼓,沉厚的鼓声击破霾云,击开天际深青的曙色。
隆隆鼓声惊动了大半个京城,这面鼓是建国之初皇帝设在宫门之外,供身负奇冤的朝臣百姓叩阍而用,以示民事如天,天下至公。
只是门槛太高,寻常案件怎么也够不上“奇冤”,这鼓渐渐也便成了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