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淑清的表现让皇上太过失望,那么冰凝的表现又是令皇上太过惊喜,以致于不敢相信那“完全正确”四个字是出自冰凝之口。何全在那张纸上写了什么,皇上是最清楚不过的,冰凝不可能连那三个字都不认识,然而冰凝却是对淑清信誓旦旦地回复说“完全正确”,这其中的问题难道还用得着猜吗?对于冰凝在第一时间选择了站在他这一边,皇上简直是要欣喜若狂了。
这一年多来受年家倒台的牵连,他与冰凝在不知不觉当中,一步步地走向了陌路,这个结果不是他想要的,却是身为一个帝王不得不接受的。不用想他都知道,冰凝的心里会有多么的痛恨他,再加上霍沫,依着冰凝那么刚烈的性子,恐怕今生今世他都无法得到她的原谅了。
正因为皇上有自知之明,因而对于淑清提出的由冰凝来查验韵音答案的正确与否,他是没有抱上半点希望,冰凝对他完全可以称得上是恨之入骨,在这个时候不对他落井下石就阿弥陀佛了,怎么可能睁着眼睛说瞎话,对他出手相助呢?因此他已经做好了由冰凝当众宣布韵音答题错误的充足心理准备。
然而穷极他一辈子的想像力也是想像不出来,冰凝居然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站在他的这一边,这可是与她的性子完全的南辕北辙。她那么一个眼睛里容不得一粒砂子之人,竟然红口白牙地说出“完全正确”,听到这四个字的皇上竟然以为自己这在白日做梦。
巨大的惊诧之余是巨大的疑惑,他实在是想不通,冰凝怎么会突然间转了性子。因为想要他尽快吩咐解除禁足?冰凝那么高傲的女人,什么时候肯主动给他低过头?真真的是门儿都没有。因为想要保住六十阿哥不受牵连?虽然冰凝被禁足,但是他对六十阿哥的宠爱没有半点消减,甚至比以前更甚。那还能是什么原因呢?
皇上这边还没有搞清楚冰凝为何性情巨变的真正原因,那边早已经被激怒的淑清已经怒不可遏地咒骂起冰凝母子来了,皇上再是改变了对淑清的印象,但也实在是不能容忍她如此当众恣意羞辱冰凝母子,正要沉下脸来痛斥一番,却见韵音跪在他的面前来替淑清求情告饶,弄得他一时间骑虎难下,犹豫不决到底还要不要斥责淑清才好。
如果责骂了淑清,无疑今天的寿辰定是以不欢而散而告终,不但自己给自己讨晦气,也让辛辛苦苦准备了一个多月的女人们心里头不好受。然而如果不责骂淑清,他自己的心里头实在是憋得难受,特别是冰凝母子的冤屈无处伸张,实在是有违他一贯的公平原则,因此面对韵音的哭求,他沉默良久,半天都没有发话。
面对好端端的祝寿场变成了哭的哭,怒的怒,恼的恼,简直是鸡飞狗跳、不成体统,雅思当然是早就坐不住了,先前碍于皇上面前,她一个做皇后的不好失礼插嘴,现在眼见着场面几近失控,她和众人们操劳了一个月的成果即将毁于一旦,而皇上又是一副甚是为难的样子,她再也不能无动于衷地坐在这里像个没事儿人似的,可是皇上没有发话,她如何开口才好呢?或者说就算皇上不计较她的无礼之举,她又从哪里开口才好呢?
俗话说解铃还需系铃人,既然这场纷争是因为冰凝而起,那么自然还是从冰凝入手方好,于是雅思琦略略思考一下就小心翼翼地开口道:“启禀万岁爷,臣妾有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淑清、冰凝、韵音三个女人形成了僵局,皇上正愁不知如何打破这个僵局才好,此时见雅思琦开了口,自然是求之不得,于是用惯常的听不出来半点感**彩的口吻回道:“你但说无妨。”
“多谢万岁爷的恩典,臣妾这就胆大妄为一次。刚刚的事情,其实谁也不怨,要怨就怨臣妾和姐妹们都是睁眼瞎,大字不识一个,才需要求助于年妹妹来主持一下公道,结果,李姐姐认为年妹妹没有为大家伙儿主持公道,心急之下口不择言,也算是情有可原。只是臣妾因为也不认得那些个字儿是什么意思,所以,还想请问一下年妹妹,何全在那纸上写的,确实是柳林酒三个字吗?”
雅思琦先是替淑清说了一番“情有可原”的解释,又询问冰凝那张纸上到底写了什么,因此从她的这番话中,在场每一个人都听出来了弦外之音,那就是她也和淑清一样质疑冰凝的公正性。连一向精明的皇后娘娘都替淑清说话了,毫无疑问,冰凝刚才的那个“完全正确”遭到了所有人的质疑,站到了所有人的对立面上。
不过“所有人”并不包括皇上。皇上当然知道那张纸上写了什么,不管冰凝出于什么目的,能够在第一时间站在他的这一边,心里当然是非常高兴,而此刻她遭到雅思琦的盘问,他实在是不想让她陷入“说真话”与“被指责”的两难境地之中,于是赶快抢先一步截下了雅思琦的话头。
“诶,你问她这个做甚!”
雅思琦也是万万没有料到皇上会拦着她不向冰凝提问,这个结果更是大大出乎她的意料之外,显而易见,皇上这是在偏袒韵音与冰凝,而韵音与冰凝既不是他的宠妃,那两人之间也不应该有什么私下的交情,可皇上的态度却这么的奇怪,难不成……
“回万岁爷,你这是不打算让臣妾问了?好,您今天是寿星,您不让问臣妾不问就是了,只是姐妹们会口服心不服呢。”
眼见着战火蔓延,连皇后娘娘都卷入其中,冰凝再是对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