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林梦瑶到阮青的房间外时,透过门缝往里看,阮青果然红着眼睛,正在哭着。慧珠则站在一旁抹眼泪,小声地劝说着。
“夫人,您又是何苦呢?小姐满心里尽是您,看到您受了委屈,自是气不过要帮您出头的。”慧珠叹着气,帮阮青抹了眼泪,继续道:“您看,这打也打了,可结果呢,您这心里比小姐还疼。唉,何苦呢?”
“慧珠啊,你不懂啊!”阮青自行抹了泪,道:“因为刘姐姐的维护,因为辰儿的宠爱,梦瑶这性子比以往刚硬了不少,这却不见得是好事。世事无常,这人心更是如此,我虽是极其信任刘姐姐和辰儿的,可终保不定有朝一日,有恃无恐的梦瑶寒了他们的心,到头来自己一辈子吃苦!”
果然如所料的一样,阮青这心里终究也尽是装着林梦瑶的。
林梦瑶眼中一热,轻轻推开门进去,屋里两人皆是一愣,而后阮青更是别过脸去,哭出声来。得了林梦瑶的眼色,慧珠退了出去。
“母亲,梦瑶来看您了。”林梦瑶笑着上前,依着阮青坐下,靠在她颤动的肩膀,道:“母亲,我知道,打在儿身疼在娘心,我懂得!”
完全出乎阮青的意料,俗语言“伸手不打过头儿”,今日她当着众人打了已经身怀有孕的林梦瑶,总以为林梦瑶多少会记恨着她,可是林梦瑶竟然毫无芥蒂的过来了,还依在她的肩上,如小时候一样叫她“母亲”。那时候,一声“母亲”那是那么容易叫的,她这个做姨娘的受不得,可是执拗的她就是坚持那么叫着。
转过身来,宛若多年前,阮青抚摸着林梦瑶的秀发:“孩子,我……”
“母亲,什么都别说了。梦瑶懂的!”如孩子一般依偎在阮青怀里,感受着如亲生母亲一样的温暖,林梦瑶轻语道:“梦瑶现在也是要当母亲的人了,每每抚摸着隆起的肚子。我总会念叨着,希望孩子一切都好,不求荣华富贵,只求平平安安。所以,母亲。我懂的。”
闻得阮青泣不成声,林梦瑶心中暖暖,拉过她的手,抚摸着自己肚子上:“母亲,莫哭,再哭可就让你的小外孙们笑话了!”
阮青破涕为笑,抹了眼泪,这才反应过来:“小外孙们?”
“是呢,大夫说我这怀的是龙凤呈祥!”
“真的?”
“自然是真的,梦瑶还能骗母亲不成?”
“当然不会。你是顶好的孩子。原本,你的书信我也是收到了的,只是不敢置信而已,不敢置信我的孩子竟有这样的好福气!”阮青又是热泪两行,道:“也是了,我的孩子是最出色的的,当然得有这天底下最大的福分。”
母女二人相依相偎着,一晚上有说不完的话,若不是后来实在担心腹中的孩子,只怕两人真要彻夜长谈了。
次日。顾北辰在午饭之前将林梦瑶唤了起来,他已经准备好前往凌府要带的年礼。
“昨晚上跟母亲相谈可好?”
“恩,甚好。”
“那,你问了么?”
林梦瑶摇了摇头。她终究是问不出口。原本,她昨晚上找阮青,一来是宽她的心,二来是有一些疑问相问,比如说:朱华秀姐弟,比如说那个给顾北辰书画的忠王爷。又不说朱华秀口口声声说的那个死去的孩子。她想知道这些人与阮青是什么关系,想知道那个死去的孩子是不是原主的双生兄弟,可是看到阮青消瘦的面庞,无争的眼神,她总是问不出口的。
若是无关,只徒增阮青烦扰;若是有关,那么阮青这么多年来甘于躲在林府作一妾侍,就有着与世无争的心思,就有着回避过往的念头。她这样冒冒失失提出来,不是让阮青陷入痛苦么?是的,林梦瑶可以断定,这阮青的过往必是痛苦的,因为这过往中有逝去的孩子!
“我问不出口!”
林梦瑶的语气尽是无奈与担忧,顾北辰见状自不会再相问,而是揽着她的肩膀往庆园外去了。
凌府,富阳城独一无二的大户,由其门楣便可见一二。林梦瑶和顾北辰昨日已经投了帖子,今日还是在朱红色的府门外等了片刻,这才有小厮带着他们往府里去了。穿过府里的长廊,经过两个院子,这才到了赵映蓉夫妻所住的院子——芙蓉园。
芙蓉园,名副其实,里面尽是芙蓉,虽不是芙蓉花开之际,可团团新绿,也是让人惊叹。
走进芙蓉园,林梦瑶便被这一簇簇刚刚抽芽的绿色所吸引了。已经是初春时候,绿叶随处可见,可是如这芙蓉园一般成了气候,成了片,宛若锦绣段子上的刺绣般的绿,却是醉了人。
“哎呦,昨儿个就听闻梦瑶妹子要过来,让我好生期待。可不想竟是用了午饭才来,莫不是嫌我凌府的吃食比不上林府么?”随着下人进了芙蓉园,才走了几步,便看到赵映蓉笑盈盈地迎了过来。
赵映蓉的热情是林梦瑶早就领教过的,初始可能有些不适应,可是现在却觉得分外亲切。林梦瑶紧步上前,握上赵映蓉的手,道:“姐姐这是折煞妹妹我了。本就想着不要叨扰了姐姐清净,这才选了午后过来,却不想竟被姐姐诟病。”
赵映蓉“咯咯咯”一笑,与顾北辰见了平礼,而后反握住林梦瑶的手,往院里的亭子里引。一边走,一边对身旁的丫鬟道:“且去请了二少爷过来,就说顾家公子来了。”
小丫鬟脆生生应了,小跑着出了院子。未带茶水泡好,那凌振傲已经得了讯息进了芙蓉园来。这凌振傲与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