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跟你的想法一样,按照除夕那夜所见,如玉与庙夫人定然有些关系,只那郭先生却也不见得与庙夫人之间毫无交集,所以,我在想,让郭先生夜探苍雨轩是不是得当。”
顾北辰虽没有明说这不得当处是什么,可是林梦瑶心里却跟明镜儿似的。顾北辰的意思是,这郭矍或许与庙夫人有纠葛,若夜探苍雨轩与庙夫人对上了,只怕会引起不必要的争端。只是,郭矍与那庙夫人有何联系呢?
林梦瑶觉得这个问题或许当问问顾北辰,因为他既然阻拦郭矍,那么必定多少知道些什么。可是,当她看向顾北辰时,顾北辰却是拿了莲子羹出门,让候在门外的黄绢拿去厨房温热一番。再回来,则是对她道:“你只管安心养胎,有些事情还是莫要多管了,该让你知道的时候你即便不想知道也是不成的。”
既然顾北辰这么说了,林梦瑶自没有在追问的理由,于是也欣然接受了顾北辰的提议,让四位女护院中的赤娘做了夜探苍雨轩的准备。
这一天,苍雨轩注定是不平静的,当顾如玉听林梦瑶说了“隐世高人”,又是用香高手时,第一时间想到了庙夫人。也无怪她怀疑庙夫人了,因为除夕夜,庙夫人寻了她,不仅仅是一述母女之间的相思之苦,庙夫人更是出言阻止顾如玉对林梦瑶使手段。那一晚,顾如玉便对庙夫人生有意见了,只也是耍了小女儿的脾气,可是今日心生了怀疑,她恼怒异常,一回到苍雨轩便将房间里的器具陈设砸了个稀巴烂。
下人们在院子里听到了屋里“砰砰”地响声,无人敢上前去询问。自从这次云州之行后,顾如玉回到顾府,就像变了个人似的,原本温柔的性子变得甚为难测,动不动就发火。前两日。屋子里几个小丫鬟闲聊了两句,就被她疾言厉色呵斥了一顿,然后罚跪了半天。昨日,一个小厮更是莫名其妙受了责罚。一时间。苍雨轩人心惶惶。
此时,顾如玉在屋子里砸东西,众下人面面相觑。
“这云州回来一趟,小姐怎么像变了个人似的?”
“说的是呢,以前都说小姐身边当差最轻松快活。可是就几日功夫,小姐责罚了多少人?!”
“唉,谁让我们是下人?碰到主子喜怒无常,只能怪自己没福气。”
一干下人唏嘘不已,许久屋子里安静了下来,那紧闭的门却“吱呀”一声开了。
“小……小姐……”背后说人是非,总是心虚得紧,当然,除了心虚之外,他们更担心顾如玉的怒火。所以。众人见顾如玉突然开门出来,顿时吓得跪了下来。
不过,完全出乎众人的意料,刚刚砸坏了一屋子物什的顾如玉此刻却是带着笑意的,她的目光从每个人的脸上扫过,最后声音甜美道:“好端端地行这般大礼做什么?我院子里何来这么大的规矩了?都起来!”
刚刚顾如玉虽说是眼带笑意的,可当她的目光扫过众人时,众人背脊上皆冒出了一阵冷汗,生怕她责罚。眼下闻得她的话,众人也是心头一松。
“你们两个。过来帮我把屋子里扫扫干净。你们两个,给我寻了正月里挂的灯笼来,今儿晚上给我挂起来。”
除夕挂灯笼,正月十八落灯。这是惯有的习俗。眼下已经二月初了,这小姐怎么还要挂灯笼?众人面面相觑,却没有人敢多嘴,只按着顾如玉的吩咐,各自行动开了。
已经入夜,苍雨轩的红灯笼将院子里照得亮堂堂的。顾如玉静坐在屋里。丝毫困意都没有,因为她要等庙夫人,而外面高高挂起的红灯笼就是暗号。当年庙夫人找到了顾如玉,用了好长时间才让顾如玉接受了她这个母亲,为了母女联络方便,每次便以大红灯笼为暗号。可是,顾如玉心中怨恨庙夫人当初将她弃在废墟之中,除了过年便再无挂灯的情况。至于后来,顾如玉对庙夫人产生了越来越重的依赖之情,也因为习惯使然,到没有额外挂过灯笼。
可是今天,顾如玉觉得必须见庙夫人一次!
而庙夫人呢,早就看到了顾如玉院子里的红灯笼,心中大喜。于是静等到万籁俱寂的深夜,这才往苍雨轩去了。
门叩三声,顾如玉起身开了门,庙夫人一脸欢喜的进了屋。
“玉儿,近来可好?”庙夫人进了屋,甚是关心地问。
顾如玉却是面上淡淡,往她遮着面纱的脸上瞧了又瞧,许久才嗤笑道:“从被你遗弃在废墟之后,我就没有好过,你这问题不是问得太好笑了些么?”
这番话如凉水般浇在了庙夫人心上,今日她满心欢喜过来,却不想遇到的竟是这等冷脸。当然,顾如玉对她冷言冷语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可是这两年正月相见,这顾如玉明明与她甚是亲近,今日怎的又变成这样了?
“玉儿,母亲说过了,那不是遗弃,只是想给你一个更好的生活,免得跟着我这不人不鬼的后面受苦!”
“哼,你倒是好心得紧,只是谁知道你当初的用心呢?”顾如玉眼中愤恨,压抑的情绪一度失控,连声音都大了不少:“就像你扣口口声声说担心我的安慰,非要尾随往云州去一样,天知道你要保护的是哪一个!”
那日林梦瑶看到庙夫人在河道旁的茶馆里,那顾如玉也是看到了的。只是,她早知道了而已。
庙夫人急急要解释,可顾如玉却不给她说话的机会:“要分辨么?哼,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倒是我真的相信一个曾经遗弃我的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