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儿,这是真的么?”刘氏不敢置信,哆哆嗦嗦问着瘫在地上满面痛苦之色的顾如玉。
是真的么?
自是真的!
若不是林梦瑶一一列举,连顾如玉自己都没想到短短一年时间里,自己竟然做了这么多事情。可是她对自己的所作所为一点都不后悔,若真要寻出那么一点后悔之处的话,只能说她悔不当初。
“林梦瑶,我真后悔,我真不该转那么大个圈子对付你,我真该直截了当取了你的性命!”顾如玉咬牙切齿,挤出这一句来。
这句话虽不曾回应刘氏,却也等于承认了林梦瑶给她列出的罪状,刘氏只觉得眼前一黑,几乎昏厥过去。这顾府一年来发生这么多事情,竟然都是她一直引以为傲、一直以为纯良如水的女儿做的。她感觉到愧疚,愧对顾北辰,愧对林梦瑶,若是当初她能对顾如玉狠绝一些,早早断了她不该有的念头,这一切或许都不会发生了。
握着顾北辰的手,刘氏终究是气血攻心,一口鲜血吐出来。刘氏昏厥,众人手忙脚乱,两个丫鬟连忙上前将她搀扶下去,就在刘氏被搀扶出门之际之际,一个身影跌跌撞撞扑向了顾如玉。
“你个杀千刀的,你竟然对我香儿下那等毒手,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吗?!”
来人正是陈氏,原本她闻得顾孟德要往京华去,便收拾了一些东西好让顾孟德捎给刘锡明,却不想进了门便见到沉玉轩一片混乱,抱着看热闹的心思站了一会儿,更不想得到的却是顾如玉对刘沉香下毒手的真想。想到刘沉香变成那等模样,作为母亲的陈氏如何能咽得下这口恶气?
“小娘养的东西,烂心烂肺的小畜生——”
陈氏扑向顾如玉,伸手便是连续几个耳光,清脆的耳光声让众人心惊肉跳,可是众小厮丫鬟没人敢上前去拉。今日的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这宅子里的秘辛也揭示得太快,他们不知所措,也不敢有所措。至于那顾孟德。看到顾如玉挨打,有心相劝,可想到顾北辰命悬一线,想到那陈氏又是个妇道人家,男女大妨。更是不得上前。
“啪啪啪——”
又是几个耳光,陈氏是使出吃奶的劲儿扇下去的,转眼间,顾如玉白皙的脸上便看不到一处好皮肤。原本,因为王巧兰尖长的指甲,顾如玉的脸上就被抓下了许多血痕,眼下再受陈氏这般痛打,脸上很快肿胀起来,鲜血更是顺着伤口“汩汩”流下。当然,倒不是顾如玉不想反抗。可此刻空气中的香气越来越浓烈,她腹中的假腹子挣扎得越来越厉害,她痛得无力还手无力招教,便只有受大的份儿。
“你个贱人,我今天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你竟敢害我香儿,我倒要看看,你的心是什么做的——”
叫骂着,哭号着,陈氏竟然撕开顾如玉的衣衫。伸手就往她的胸口抓取,宛若要将她的心口撕裂,掏出她的心来看看。可是,只不过将顾如玉的衣服扯开。她便直挺挺的倒了下去,双眼紧合,如死了一般毫无知觉。
陈氏这般直挺挺地倒在地上,无疑透着股邪气,丫鬟小厮们吓得连眼睛都不敢眨了。可是,林梦瑶却知道。这是有人来了!
果然,一阵声音传来:“少夫人,您可有解了些气?若是解了气,还请您念在我曾经出手相助的份儿上饶了我的女儿!”
不见其人,先闻其声。话音一落,烛火闪烁间,一个修长的身影走进了沉玉轩。不用说,自然是庙夫人了。那庙夫人一进屋里,那些伸长了脖子好奇来人者谁的,皆是连声尖叫了出来,甚至有几个胆儿小的丫鬟,竟然一下子吓得瘫倒在地上。
林梦瑶也是吃了一惊,这庙夫人竟然丝毫不掩盖自己的面容,烛火照耀下,任由那烧毁得皱成一团、丑陋得无法形容的脸露在外面。
庙夫人并不在意那些丫鬟小厮的惊叫与恐惧,也没有看站在一旁神色复杂的顾孟德,甚至没有多看躺在地上狼狈不堪的顾如玉一眼,反是径直往林梦瑶走去。及得走近,那庙夫人往顾北辰口中塞了一粒药丸,而后便是“噗通”一声跪了下来。
“少夫人,您可有解气了些?若是解气了,轻饶了我玉儿的一条命!”说着话,庙夫人一个响头磕在地上。
本就怀疑庙夫人对自己的所求,此刻看到庙夫人这般举动,林梦瑶就更加怀疑原主的身世了。究竟是怎样的身份,才能让一直闲云野鹤的庙夫人,对这具身子的主人如此忌惮和畏惧呢?当然,此刻自是寻求不得答案的,林梦瑶也不去深究。她深看了庙夫人一眼,对庙夫人的举止,甚是钦佩,这庙夫人完全可以依持有解药而要挟于林梦瑶,可她终究是这般光明正大的提出了请求!
感慨庙夫人乃奇女子,林梦瑶正要说话,可还没开口,那狼狈不堪、满脸血迹的顾如玉便挣扎着爬了起来:“你这是在干什么?你是我什么人,你当初将我抛弃也就算了,如今你有什么资格求林梦瑶这个贱人?!”
“玉儿,你给我闭嘴!”
“我为什么要闭嘴,你不过是个弃女的恶妇,如今扮什么慈母?我不稀罕,一点也不稀罕!我告诉你,我的事情不要你管,你给我滚,滚得越远越好,我不要再看——”
“啪——”
顾如玉话未说话,便被一阵清脆的耳光声打断。这一记耳光是扇在顾如玉的脸上的,是顾孟德扇的:“你个大逆不道的,怎么敢跟你的生母这般说话!”
顾孟德的巴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