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先在宫里,家中奴仆就传了话进去,说是寻到了戴瑞琳的孩子。当时姚子文吃了一大惊,要知道戴瑞琳是在及笄礼当日死去的,哪里来的孩子?
他本以为是戴瑞珠思妹心切,也没有太在意,故而待得宫里的事情都处理完了才回来。
可是,现在,戴瑞珠告诉他戴念北就是戴瑞琳的孩子。
这心里的震撼还真不是一点两点!
回想起当年的戴瑞琳,姚子文眼中酸涩。当年的戴瑞琳虽才及笄,可已然是个如谪仙般的人物,那依依杨柳之下,她旋转的身影宛若飘飘奔仙一般。可是,就是这么个谪仙般的人,终究是红尘留不住的,竟香消玉殒而逝。
这么些年,姚子文对戴瑞琳的记忆总是挥之不去,他以为她死了,悲之念之。
可是,现在戴瑞琳的孩子竟然就跪拜他面前!
姚子文如何能不震惊!
“老爷,老爷——”戴瑞珠见姚子文失神,轻唤道。
姚子文反应过来,干咳一声,对林梦瑶道:“你的母亲可是叫戴瑞琳?”
“回相爷,正是。”
林梦瑶不卑不亢,拱手作揖看着姚子文,两人四目相视,不再说话,却是一种无声的较量。于姚子文看来,他急切的想从眼前这个“戴公子”眼中看出真假,而与林梦瑶来讲,他得让姚子文看到自己的坦诚!
片刻的沉默,姚子文的语气也缓和了不少:“戴公子先起来说话!”
林梦瑶干脆利落地起身,应姚子文之意坐了下来。这才落座,那嘴唇肿得如腊肠一般的张氏已经泪雨涟涟的跑了进来,一进门则跪倒在地,对着姚子文磕了又磕头,而后指着林梦瑶一阵支支吾吾。
姚子文乃是朝堂的老狐狸,岂能不明白张氏的意思。
借题发挥,姚子文对林梦瑶道:“戴公子,这是怎么回事?”
林梦瑶心中嗤笑于张氏的狼狈。可面上却是无辜:“回相爷,在下并不得知啊!”
张氏不能说话,可她贴身的丫鬟口齿伶俐,当下上前:“相爷。三姨娘的意思是,是这位公子给她下了毒手啊!请相爷明鉴!”
明鉴有什么用,得拿出证据来!
可是,只要林梦瑶不松口,何人能拿出证据呢?
“放肆。竟敢信口雌黄!”戴瑞珠本就有护短的性子,眼下对自己这个来之不易的“外甥”护得不得了,瞬间拿出主母的气势来,呵斥那丫鬟道:“再敢出言污蔑,看我不撕了你的嘴巴!”
那小丫鬟见惯了戴瑞珠的软弱,此刻见戴瑞珠竟摆起当家主母的气势,当下一愣。可是,那张氏不已为人,在她看来,戴瑞珠之所以如此是担心那“小白脸”讨不到好。黔驴计穷而所为。苦在她自己说不出话来,就只好眼神示意丫鬟。
那丫鬟心里本还不定,得了张氏的眼神示意,当下又有了底气。在她看来,这张氏是姚子文心尖上的人,此刻护着她,那就是给自个人谋出路。
于是,丫鬟哭哭啼啼添油加醋:“奴婢知道夫人对这位眉清目秀的小公子另眼相待,否则也不会遣了林嬷嬷出屋,关了门与小公子在屋子里独处。但是。夫人再心疼这位小公子,也不能眼睁睁看着我们家姨娘被奸人所害呀!”
这话说出口,简直是其心可诛!
若是今日姚子文不信眼前这个“戴念北”是戴瑞琳的孩子,那戴瑞珠岂不是要被戴上一顶与人私通的帽子!
姚子文自然是相信戴瑞珠的。毕竟是这么多年来的夫妻乐。不过,在其看来,他又乐意借题发挥,去试探一下这白净得不似男子的戴念北。
姚子文眉眼一横,对戴瑞珠低吼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姚子文这一低吼让戴瑞珠一怔,她看看自己的“外甥”。又看看 满脸怒色的姚子文,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最终化作眼泪红了眼眶——姚子文如此,就是不相信自己了?好歹这么些年的夫妻乐,则能如此轻信两人一个丫头的信口雌黄!
此刻的张氏心里却是舒爽得很,她一直觉得戴瑞珠人老珠黄,偏生占着主母的位置不肯让。现在可好了,老爷不相信她的清白,那么她还能坐得稳么?
虽不能说话,可张氏还是向那小丫鬟伸出大拇指,赞她得力。那小丫鬟也是洋洋得意,妄想跟在张氏后面飞黄腾达!
“说,是怎么回事!”
姚子文又是一阵低吼,戴瑞珠气得不搭理。林梦瑶却是暗乐乐——前世十几年的父女情分啊,对于姚子文动怒与否,她岂能看不出来。
当下,林梦瑶起身于正堂向姚子文道:“小生早问相爷乃当时诸葛,有七窍之心,可不想竟也是这么糊涂!”
“放肆!”
“放不放肆,相爷听小生说完再下定论如何?”林梦瑶继续道:“先说这丫鬟污蔑在下之事,衙门定罪还得有了人证物证齐全,这丫鬟一无人证,二无物证,信口污蔑于我,其心本就当疑。可是,相爷可有斥责与她的用心?”
“再来就说说这丫鬟话里话外对夫人的污蔑了,虽这丫鬟不曾明言,可字字当诛。身为下人,其一就是不得谈论主子是非,其二就是忠心耿耿。可是这两点,她做到了哪一点呢?不仅没有做到,还将莫须有的罪名加在夫人头上,其心可诛!”
林梦瑶条条历数,让那呈口舌之利的小丫鬟吓得不轻,语无伦次起来。
“奴婢何来信口雌黄了,你一个俊俏公子关了门和我家夫人共处一室,还遣出了屋内下人,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