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因为劳累,这一觉本是应该睡得踏实,可因着烦事缠身,终是睡得甚浅,一点风吹草动也能扰了觉来。
林梦瑶几度翻身,甚不踏实。
迷迷糊糊间,竟感觉窗户处一阵轻响,秋风竟是入了屋的。唤了两声,却不见守夜的丫鬟应话,林梦瑶只好自己起身。窗外清风朗月,风景甚好,只夜里凉气也是足的,林梦瑶收了雅兴,将窗户关好。可不想,这一回头,竟撞上了一堵肉墙。
惊惧蔓延,可当那一缕熟悉的气息入鼻时,她却是伸出手去,将面前的人抱紧。往那温暖的怀里蹭了蹭,林梦瑶沉溺其中便不愿抬头,只懒懒地说了一句——“就知道是你”。
来人自然是顾北辰!
自昨晚分别之后,顾北辰便颇有几分魂不守舍起来,白日里被秦安好几次调侃。这不,入夜之后,顾北辰寻了过来。
怀里的身子甚是酥软,顾北辰手臂一带,就将林梦瑶腾空抱起。不待其轻呼出口,一个转身,便将她放到床上。帮林梦瑶盖好薄被,顾北辰坐在床沿。
林梦瑶压住小鹿乱跳的心口,脸上竟然一红,笑道:“这么些年了,这点倒是一点没变呢!”
这一点自然是指顾北辰翻窗入门了,当初在富阳林府的时候,为了掩人耳目,顾北辰不曾少在夜里这般寻林梦瑶。
顾北辰淡淡一笑,玉质面具在昏暗的烛光下发着莹莹的光,将他整个人衬出一份脱俗之态。只是这般“脱俗”却不是夫妻二人所要的,因为这面具之下是狰狞的伤疤和痛苦的回忆。
“怎么这么晚过来?可是莲花庵有什么事了?”突然想到白天高千寻的种种,林梦瑶不仅担心起阮青的状况。
顾北辰一阵苦笑:“就不能是我想你了么?”
这是实话,真实得让林梦瑶眼中一热。
顾北辰想她了,她如何不想顾北辰?
若不是这些年的分别,当算得上是老夫老妻了,只现在这“老夫老妻”竟比那新婚的还来得羞臊。双目相对,竟皆是一阵脸红。其实,这哪里是羞臊,而是这几年的相思成了习惯,一时相见竟然是不敢置信罢了。
林梦瑶看着顾北辰,痴痴地笑着,然后伸手将那面具摘了下来:“既然是见我,怎么还戴着?”
林梦瑶嗔怪着,却是将面具戴在自己脸上:“如果毁容的是我,你会嫌弃我么?”
“不会。”
“是啊,所以既然是见我,这个,就不需要了,不是么?”含着泪,林梦瑶将面具搁在了床头,抚触这顾北辰面上狰狞可怖的伤痕,终究是眼泪簌簌地往下落。
清泪点点,林梦瑶跪在床上,将唇落在那伤疤上。
这轻轻的一吻,恰似春日暖阳,穿透了顾北辰心中仅存阴霾。
一手扣住林梦瑶的腰肢,几年未见,顾北辰还是敏感地感觉到那腰肢比之以前纤细了许多,这自然是三年相思、三年苦痛带来的。
“梦瑶,这些年苦了你了!”顾北辰轻道,唇却被林梦瑶吻住。
唇瓣相触,一股说不出的暖流在二人体内流窜。
将林梦瑶扣紧,顾北辰终是反锁住林梦瑶的柔唇,极尽索取,似乎要将这阔别期间的全都补回来。
俗话说,小别生新婚,何况这夫妻二人还是阔别几近四年呢?这一刻自是情浓意浓尽在不言中,只闻那宛转娇啼润秋风。
春霆雨露潇潇,秋月光华淡淡,一切月华顺着清风萦绕在窗外,却萦绕了屋内缠绵之人。许久,娇啼停歇,林梦瑶依偎在顾北辰的怀里,细语绵绵。
“……梦安,很好……”抚摸着林梦瑶柔顺的长发,顾北辰在其额间印下一吻,突然开口。
梦安?
林梦瑶微微一怔,心中陡然狂喜,梦安定然就是他们女儿的名字了!
她原本不敢问,是担心万一女儿在当年那场劫难中出事了,顾北辰会心中愧疚。却不想,此刻顾北辰竟主动说起,且还是她期待而不敢期待的消息。其实,顾北辰如何不同样担心林梦瑶,昨晚本就想问,可终究是等到白天寻了清泉来一问巨细。
除了亲人之外,顾北辰还知道林梦瑶旁的担心,譬如说顾孟德。
顾北辰晓得,林梦瑶既然与孟子林已经见过几面了,自然是知道孟子林就是顾孟德的。那么,要向孟家寻仇,她就必然会顾及顾孟德。
其实,有关顾孟德,还真不需要林梦瑶去担心。
“父亲的事情,你知道了?”
林梦瑶“嗯”了一声,并不曾再说什么,只等着顾北辰继续说下去。
抚摸着林梦瑶圆润的肩,顾北辰继续道:“父亲……这些年也很不容易……”
接下来顾北辰所言之事,让林梦瑶甚是震惊,久久不能回过神来。她从没想过孟子林,也就是她前世今生的公爹竟然是圣上青睐之人;她从没想过,朱华秀不仅仅因为长公主的身份娇纵蛮横,更插手宫闱之事,早被当今圣上防备的……
林梦瑶静默着,消化着顾北辰所说的一切。
朱华秀插手宫闱之事,与皇后狼狈为奸,竟然害得当今圣上只有两子,一个是当今的太子,另一个就是顾如玉生下的小皇子。对于顾如玉能生下孩子,林梦瑶并不奇怪,顾如玉本就善于练香制毒,她不去害人就不错了,哪有人还得了她?
顾如玉如何,林梦瑶且不去问,她却知道朱华秀打的如意算盘。朱华秀必然是担心二十几年前的事情被揭发,到时候高轩义绝不会放过她的,那她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