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赏月,也是雨尘第一次参加懿王府的家宴。
懿王妃臻氏院内,葡萄藤下一张长桌,萧清坐上首,臻氏、刘氏分坐两侧,雨尘则挨着刘氏坐在下首。懿王府的人丁,以萧清的年龄为参照的话,说不上兴旺也绝对不算凄零:臻氏一岁半的儿子萧霖,由奶娘用宽布条揽住小身子,围着长桌咿呀蹒跚走动,时而伸出小脚来踹两下板凳腿,伸手拽拽大人们的衣服下摆;
还有一个已故的原懿王妃的儿子萧辰,虽然生的与萧霖一样可爱,却完全没有三岁小孩身上应有的童真和灵气,只是带着几分拘束坐在雨尘旁边,雨尘逗了几句,觉得无趣便不再理他。倒是刘氏,目光偶尔落到这孩子身上,神情有着说不出的复杂。
几杯酒下肚后,萧清的兴致愈见高涨起来,抱过萧霖来喂了几口松软点心,抓着他的小胳膊颤巍巍地朝天上指点着,笑道:“月亮又圆又亮,忒像我儿子的脸。”
一旁伺候的几个小丫鬟应景地嗤笑几声,欢快的气氛中,臻氏却沉沉叹了口气。萧清因而扭过头去奇怪道:“好好的你叹哪门子气呢?”
臻氏身子一顿,旋即摇头,“没什么的。”
接着却红了眼圈儿。
雨尘和刘氏相继看过去,后者细声细气道:“姐姐,怕是在惦念秦姐姐吧?”
“多嘴。”臻氏瞥了一眼,目光试探性地转向萧清。
雨尘暗自冷笑,这姐俩配合的倒是默契,难怪没有孩子的刘氏在府里的地位看起来比秦氏还要高一点。抬眼看萧清反应,只见他冷下脸来,招来奶娘将萧霖抱走后沉声道:“正在兴头上,净提些扫兴的东西作甚!”
刘氏缩了缩脖子不再言语。臻氏清了清嗓子,语重心长地叫了声“爷”,“总归是举家团圆的日子,府里连下人们都有恩典,总不好叫身为主子的秦妹妹一个人受苦不是?”
“那也是她自找的。”萧清哼哼着不为所动。
“秦妹妹是有错的,可也过了这么长时间,想来已经悔悟了。莫说现在怀着身子,单是……”臻氏说到这里突然停了来,凑过去附到萧清耳边低语。
起了八卦之心的雨尘本想展开神识窃听个,转而想到这是懿王府的家事,自己知道的多了说不准就会惹上麻烦,便打消了念头,只眯着眼观察萧清的反应。在臻氏的一番低语后,萧清的脸色果然缓和了不少,短暂的衡量之后略有些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反正也是后院的事,随你吧!”
臻氏松一口气的同时重新坐好,目光落到雨尘身上,思索道:“已经这时辰了,再把秦妹妹叫过来怕也只能干瞪着一桌子残羹冷炙徒增伤感,没的更加让爷扫兴。不如让蒋妹妹到厨房拿些月饼和水果亲自去走一趟,一来代为传达爷的体恤,二来,也可借此机会缓和两人的关系。”
雨尘听后第一反应当然是鬼才要和她缓和关系,不过萧清刚对臻氏说了“随你”,自己寄人篱下总是不好逾越。何况今晚月圆之夜,大好的“修炼”机会她也不想平白浪费,臻氏这么安排刚好也给了她一个提前离席的机会。
秀娟为其带路,出了臻氏的院门走一段,拐下一处岔道后雨尘展开神识,秦氏的小院已经依稀可见。
随着距离的缩短,秀娟的步速也明显放慢下来,雨尘将此细节看在眼中,想起了秀娟原就是秦氏院里的丫鬟,正巧卡在自己被塞进懿王府的点子上犯了个不大不小的错误,被饱受孕期综合症之困扰的秦氏抓着不放,得亏臻氏福泽深厚,及时将她从火坑里捞了出来,之后义无反顾地扔进了另一个更大的火坑,即打发她到了其他丫鬟们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宁以死明志也不要过去伺候的落雨阁里。
虽然一开始秀娟也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想要跳槽,不过嘛,自从拿了郁霖跃的玉佩叫她当掉之后,这丫头隐隐有被雨尘的人格魅力所折服的迹象,一直在落雨阁伺候的也算尽心尽力,而为了弥补竞易粉墨登场那天不小心吓晕她的精神损失,雨尘很慷慨地挥了挥手,“你忙你的吧,地方就在眼前,我自己过去行了。”
看着秀娟如蒙大赦的表情,雨尘更加肯定这丫头以前在秦氏那边生活的并不幸福。打发她走也是出于一点私心的考虑:这一趟虽然只是走个过场,但以雨尘对秦氏人品的嫌弃程度,也不得不提早做好觉悟,但凡秦氏再敢让她有一点不顺眼,管它今儿中秋节还是除夕夜的,照样虐她个天昏地暗、海枯石烂!
目送走秀娟,雨尘抱着早死早超生的心态加快脚步,走到离秦氏院门还差十几米远的地方,忽觉心口处燃起了一股灼人的热度,这种极不舒服的感觉,她在初“见”竞易的时候有过一次体会。稍微稳一稳情绪,撑开结界在元神中不无戏谑地问:“反应这么激烈,难不成院里面有你的仇家?”
竞易片刻没做回应,似乎在努力收敛那些怒气值,状态稍稳后简洁地“嗯”了一声,雨尘当场石化,“不要太狗血了吧?你的仇家是……秦氏?!”
算算竞易的年龄,与秦氏结仇的点若真是“贱婢,敢与老娘争皇子”……呃。
还好,竞易并没给她太多时间不着边际地yy下去,斩钉截铁地给出了否定答案,接着追加道:“要说她姓秦的话,十有八九也有牵连。”
火爆师叔复仇记,嗷嗷,雨尘有心八卦,却觉心口那股热度又有复燃的趋势,只好以人身安全为重,一边安抚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