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色代表你师父,红色代表……咳咳,对方。”
虽然小孩子的世界观黑白分明这一点令人欣赏,可让风扬学着秦玉欣的样子称秦亦岚为“坏女人”,总觉得有点伪娘式的撒娇意味。
接下来三人安静围着雨尘,都是目不转睛地盯着她身前设备上红绿灯的闪烁,最多也就一盏茶的工夫,雨尘的脸色开始变的凝重起来,风扬也随之下意识地蹙了蹙眉,连秦玉欣都感受到了,秦亦然在这场对战中并不占优势。
“结界的力量开始弱化了。”
秦玉琦敏锐地直起身来在结界内摸索一圈,寻了个力量最薄弱的地方,双手摁上去试着注入些气息,只听一阵微妙的哔啵声响之后,结界内壁居然真的裂开了两三条细小缝隙。
腾地,雨尘心中突然升起一种不好的感觉,丢下设备走到秦玉琦身边,抬手又往裂痕处追加了一道力量,很快,碎裂的结界如迷雾散去一般溶解在空气当中,视线渐渐变得明晰起来。
首先听到的是来自正屋台阶、房顶以及前后院隔墙上黎苍派弟子们的阵阵唏嘘,而后是秦亦岚的一声大喊:“这不可能!”
秦亦岚不可置信地看看自己双手,再看看虚弱缩在庭院东北角某座石碑下的秦亦然,摇头道:“这怎么可能,你不是已经练成纵魂术了吗?!”
显然她也没想到战局会这么快就分出胜负。秦亦然伸手抹掉唇角的血迹,眼底流露几丝苦笑:“我若练不成,又怎么可能这么快就见到你呢。你总说我太弱了,没资格跟你交手。”
秦亦岚怔了怔,只觉腹中一热,五脏六腑像被绞碎了一般,一股腥甜温吞的液体堵在喉咙里,声音也因此变得有些扭曲:“呵,秦亦然,你个白痴,笨蛋!你果然从不知道我真正想的是什么!”
眼见她一步一步走向秦亦然,雨尘担心后者的安危,就要上前阻止,却被风扬从旁拉住了:“以秦亦然现在的状态,真想要他的命根本没必要走过去。”
果然,秦亦岚走到石碑跟前,只是低头盯着秦亦然看了一会儿,而后收敛了衣襟缓缓坐下去,与他肩并肩靠在了石碑上。
目光中的凌厉慢慢退却,另一种具体说不上是什么,看起来却很柔软的情绪开始从眼底层层涌现出来。
秦亦岚一手伸到秦亦然面前,食指从下巴开始绕着他侧脸的曲线缓缓勾勒一圈,笑容中透着一丝嘲讽,“因为太子当年亲口指认了我哥哥,你就以为我会报复,巴巴的跑去保护太子,因为我收到消息说你和绿家那姑娘处的不错,你就以为我会借机找她麻烦,慌不迭给我下了一对一的战书,秦亦然啊秦亦然,一直以来我在你心中就是这样一个心胸狭隘,执于报复的小人。”
秦亦然瞥眼看看她,摇头轻笑道:“你是什么样的对我来说都不重要,我只知道曾爷爷一直把你当成任性离家的孩子,无时无刻不在盼你归去,我也一直希望自己能做些什么,可以抹去你心中的恨意。”
“恨意?”秦亦岚眉梢轻挑,“你又错了。无论对你还是对蓝家,甚至对皇家我都没有任何的恨意。从我哥哥被送去服罪的那一刻起,我的心里就只剩下一个想法,就是要让自己变的强大起来,哪怕不择手段。
是我们太弱了才会被皇家随意指摘挑拨,生在这样一个弱肉强食的世界里,我们无法选择,就只能接受它的规则,若不想再看那样的悲剧重演,就只能让自己变得强大起来。
说不上恨,我所不齿的也只是那些打着各种旗号来掩藏真实目的的虚伪丑陋行为罢了,终有一日我要拥有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力量,将自己的野心不遮不掩地曝露在阳光之下,站在最高处接受世人膜拜敬仰,将自我所曾感受过的痛苦和恐惧一分不少地还给这个世界,看着他们在黑暗中颤抖、恐慌、绝望!”
秦亦然面色开始变的苍白,却遮不住从心底涌出的诸多惊讶,的确,他从不知道那件事竟在秦亦岚的心里种下了这样深的执念,他一直以为她所做的一切都只是因为接受不了亲生哥哥无辜替人顶罪的事实,对这个世界心存恨意才疯狂报复,现在听起来,却是一种比恨意更可怕的东西。
“呵”,几丝苦笑浮上秦亦岚的嘴角,“总归是我太急功近利了,哥哥走后我以为自己已经对这个世界了无牵挂,如今见了你,我才知道,终究还有些东西是放不下的。”
“她在做什么?!”
看着秦亦岚拉起秦亦然的双手与他掌心相对,口中不停念叨着外人听不懂的音符,不一时,露在外面的半截手臂以及手背上便一点一点爬满了各种奇怪的图案,很快,随着气息的运转,那些奇形怪状的蓝色线条又一点一点过渡到了秦亦然身上!秦玉欣忍不住惊呼出声。
雨尘眉心微拧,从秦亦然脸上只有惊讶没有痛苦的表情推测,秦亦岚所做的动作应该不具伤害性,应该是蓝家独有的某种术式,具体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想想,干脆一挥手道:“过去看看。”
正待挪步,手心却不合时宜地传来一阵刺痛,就像上回在灵泉山某处山洞里,又有什么东西要从体内抽离出去了那样,彻底失去意识之前,恍惚看见秦亦岚逐渐变得惨白的一侧脸颊上划过几颗清泪,口中轻柔道:“这些年我练了那么多蓝家秘术,唯有这一个,我觉得是最有用的……阿然,我好想回到小时候,我和哥哥还有你们,一起浮醇山上那片槐树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