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传召,沈嘉玥匆匆赶至寿康宫,却未曾见到太后的影子,只得在正殿坐等着。沈嘉玥的月份大了,在木椅上正襟危坐有些受不了,无疑是一种折磨。幸好等了不到小半个时辰,太后便簇拥着出来,沈嘉玥行礼问安。
太后免了礼,挥退众人,象征性问了沈嘉玥吃穿用度,沈嘉玥自是小心回答。其实妱悦殿有卿言嬷嬷在,太后会不知道,只是明面上问了问罢了。又说道:“慎敦皇贵妃薨后,皇帝还未出皇极殿,哀家担心,可皇后身子又不适、恭妃禁足,哀家想了想还是找你来,”顿了顿看了一眼沈嘉玥,捕捉到她脸上一丝担忧,甚是满意,接着道:“你去劝劝皇帝罢,好歹让他出了皇极殿。再告诉皇帝:小皇子的满月宴便不办了,就说这是哀家的意思。”
沈嘉玥应了一声,可太后又让她去凤朝殿安抚皇后,说皇后这是心病,她便有些踌躇了,但畏于太后威严,还是老老实实答允下来。又与太后随便说了几句,便出了寿康宫,上了妃撵,先回了妱悦殿,过了半个时辰才赶往皇极殿。
妃撵行至皇极殿不远处便停下,沈嘉玥让人簇拥着往皇极殿而去,等在殿门口,瞧见寒沣,遂问道:“寒沣公公,皇上可在?”
寒沣也急着呢,自从皇贵妃丧事毕,皇上除了上朝去宣政殿外便呆在皇极殿里,哪儿都不去,如今惠昭媛前来,像是遇上主心骨似的,向她抱怨,惹得沈嘉玥暗笑。寒沣连忙进去禀告,没多久苦着脸出来,摇头,“娘娘,皇上说不让您进去。您不知道这些日子除非八百里急奏,朝臣都不得进去。您还是…回去罢。”
不让沈嘉玥进,沈嘉玥偏要进去,让寒沣打开殿门,寒沣一开始说不行,后来想了想还是打开了殿门,沈嘉玥独自进去,见皇上坐在案前,不知在做什么。
皇上他以为又是寒沣,遂不厌其烦,眼都不抬,大声训斥道:“又来干嘛,朕不是说不见,让她回去吗?你进来说一百次、一千次亦是一样,滚出去!!!”
沈嘉玥甚是委屈,但也知他心情不好,没有与他计较,糯声道:“皇上…真不想见臣妾么?”
皇上这才抬眼看她,倏尔起身,扶着她走去东暖阁,坐在炕上,两人相顾无言。良久,皇上开口打破原有的静谧,声音有些憔悴,道:“我…我不是不想见你,而是…不知道和你说什么话。”
沈嘉玥主动握紧他的手,一切尽在不言中,微微一笑,调侃道:“皇上也有不知道说什么的时候吗?”
皇上瞥了她一眼,亦握紧她的手,无奈道:“方才这么好的气氛都被你破坏了…”抚着她的肚子,很是期待这个孩子的到来,他知道沈嘉玥没有问汪御医,他本想问可得知沈嘉玥没问时,他也没问,问道:“最近身子还好罢?我们已有大半个月没见了。”
沈嘉玥一下子松开他的手,别过脸去,想起刚才的话,忍不住眼眶微红,嘟着嘴,赌气道:“那皇上还不愿见臣妾和孩子,让臣妾滚出去。等孩子出生,臣妾可要告诉孩子他父皇狠心不要他和他母妃了。”一想起清荣堂禁足的日子,她便难过的哭了起来。
皇上为她擦拭泪水,待她慢慢平复情绪后,才道:“朕哪里不要你娘两了,竟要说朕狠心,真气人。”
沈嘉玥倒弄得不好意思了起来,脸上一阵微红,嘴上不饶人,“哪里没有?皇上都不出皇极殿,还要臣妾来劝您,真是的。”说的不妥当,又改口:“臣妾来劝您,倒把臣妾自己弄哭了,当真不好意思。”沈嘉玥这才仔细打量起皇上,大半月不见,他憔悴了许多,亦清瘦了些许,脸上竟长了出了胡子,看得她心中发疼。
皇上知道她来的用意,玩笑道:“哎呦喂,婉儿还知道不好意思啊。”
沈嘉玥想起太后嘱咐,一下子郑重起来,道:“听闻皇上除了上朝外都没出过皇极殿,如此可怎么好?皇上多出去走走呢。若,若…慎敦皇贵妃在天有灵,知道您这样,必然会难过的。她不想皇上一直闷在皇极殿,哪儿也不去。”小觑着他的脸,见他脸上一沉,只得小声说话,“太后娘娘她更担心皇上,皇上您……”
她还没说完,便被皇上打断了,“朕…怕母后怪罪,近日都没去寿康宫请安。必然是母后让你来的吧?母后身子如何?”
沈嘉玥确实是太后让她来她才来的,有些尴尬,可也只能如实作答:“是,确实是太后娘娘让臣妾来的。太后娘娘身子还好,她很担心皇上。”又接:“方才臣妾让人做了银耳莲子羹,皇上用些可好?”
皇上倒没怪沈嘉玥,讪讪一笑,“都是朕任性,不出皇极殿,才让母后担心,母后才让你来劝朕。”又道:“你陪朕一同用。”旋即命寒沣将食盒送进来,为他两布好羹,原本这布膳的活该是沈嘉玥来做,可皇上没舍得做,便让寒沣代劳。
过了一会子,东暖阁又剩他二人,一向食不言寝不语的皇上竟然打破了这条规矩,主动问起,“方才太后找你去有没有说别的?必然说了别的吧。”
沈嘉玥亦不敢隐瞒,一边用羹,一边说话,口齿有些不清,“太后娘娘说了小皇子的满月宴不办了,让臣妾禀告皇上。还说让臣妾去劝劝皇后娘娘,”胡搅着羹,连眸都不敢抬,“臣妾私心想着皇上去劝必然效果更佳,皇上……”
“皇后她怎么了?”
沈嘉玥道:“难道皇上不知道么?皇后娘娘自丧事毕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