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女史匆匆入妱悦殿,沈嘉玥和傅慧姗正闲聊着,瞧一眼还拘着礼的女史,不免心中生疑,傅慧姗立马放下手中的一片梨,急匆匆问道:“你说什么?尚宫局发生了什么事?”
沈嘉玥心急的看着女史,面上不显,神态自若,张口就来,“发生了什么大事?要找来妱悦殿,仔细说说。”
女史觉不出沈嘉玥话中的语气,更猜不出她的心思,心中思索一二,旋即道:“回二位娘娘话,司衣司里两位嫔主争的不可开交,奴婢们劝说不了,尚仪大人实在无法,便命奴婢来请二位娘娘,还请二位娘娘能过去劝劝。”
“嫔主?是哪两位嫔主?”沈嘉玥不由生气,想起了当年邵绘芬也同她在司衣司抢云缎,这次不知又是谁,好好的日子放着不过,存心找不痛快,愚不可及。
女史小心翼翼回禀,尚仪大人交代她的事可不能办砸了,“回贤妃娘娘话,是…是罗芬仪和钱芬仪。”
傅慧姗听后,冷哼一声,对着沈嘉玥笑道:“既然尚仪劝服不了,那我们便去瞧瞧吧,看看这两人闹到什么地步,连尚仪都劝不住。”
这话明里答应暗里损尚仪,沈嘉玥自然听得出里头的意思,“也罢,那去瞧瞧罢。”两人起身,又嘱咐了一通如花,管好妱悦殿事宜。各自上了妃撵,往尚宫局而去。
约莫一盏茶功夫,已至尚宫局门口,却未见一人出来相迎。两人不禁有些气恼,傅慧姗一边走一边小声说与沈嘉玥听:“这回南巡,尚宫局里除了这位毛尚仪留在宫中,其余几位五品女官都随行帝驾,连童尚宫也随行去了。
听说这位毛尚仪是童尚宫重点栽培的人,往后很可能接替尚宫之位。不过就这副做派,以往我们妃嫔过来,连童尚宫都要出尚宫局相迎,她这么大架子,宛然自己已是尚宫了,我才不在帝后面前替她说好话呢。
呵,真把自己当成尚宫啦,即便真是尚宫,说到底还不是皇家的奴才,不过就是高等奴才罢了。”
沈嘉玥细细听来,确实觉得这个毛尚仪有些过分,即便自己许童尚宫能不出来相迎,可没许她不出来相迎,这样拿大的做派,真以为自己是下一任尚宫呢,一切还是未知之数,如此做甚?冷笑道:“她当自己已经是下一任尚宫了。”
话刚出口,便想起从前的如菊想成为尚宫的事,如今如菊已不是当初的如菊了,童尚宫明里暗里提拔她和如梅,她两颇受顶头上司的好感与重用,可若是换了这个姓毛的做了尚宫,未必有好果子吃,当真为难。
两人穿过尚宫局,往里走,司衣司里闹得不可开交,连外头都听了清,双双蹙眉,沈嘉玥眼一瞄,便有女史为她们高喊,还未出声,被沈嘉玥阻止,傅慧姗一阵暗笑没一点眼力见儿。难怪一直是女史。这个女史傅慧姗记得很清楚,从元年到如今一直是这个女史位子,从未变动。
两人并肩往里行,锦织知道沈嘉玥的意思,让路过的女史静下来请安,莫要出声,沈嘉玥见她做法满意的点了点头。尚宫局宽阔,地面积大,沈嘉玥和傅慧姗走了两刻钟才到司衣司,站在门口看着里头的一出好戏,沈嘉玥恍然间回到了当初。
毛尚仪摆不平两位嫔主,一直慌张的时不时看看外头,却没见两位娘娘过来,数次回首都无人影,再回首终是瞧见了两位娘娘的影子,忙不迭请安施礼:“臣给两位娘娘请安,娘娘万福。”
司衣司众人亦请安道万福,顿时一片请安声。
沈嘉玥未曾叫起,抬脚挪步进去,看了看桌上的料子,再看看两个低着头拘着礼的罪魁祸首,慢悠悠道:“本宫和懿文夫人在妱悦殿闲聊,竟不知司衣司里的一出好戏,看样子错过了不少呢,妹妹你说是不是?”
她口中的‘妹妹’当然是傅慧姗,傅慧姗明白她的意思,接道:“可不嘛,没成想这儿有一出好戏看,早知道我便不念叨日子无趣了,原想着过几日请了外头的戏班子来看戏,这下子可不用了,还白白听了小半场戏呢。”
沈嘉玥干脆与她唱双簧,对道:“那可不成,我们也不能白白听戏啊。”又对向钱芬仪,朗笑一声,问道:“钱芬仪,说了这一大通话,口渴不?”
不由分说,让跟进来的女史沏一杯上好的茶,递给钱芬仪,嘱咐一声:“钱芬仪不必客气,慢慢喝。至于罗芬仪嘛,想来罗妹妹并不渴吧?!”
钱嫣然战战兢兢接过,手心一阵滑腻,冒了不少汗。方才听着她两话里话外的意思,这是说她和罗绘莲在唱戏,虽气恼也不敢反驳,早知她两会来处理此事,便不和罗绘莲争料子了,看样子她两帮的是罗绘莲,想想也是,罗绘莲再如何也是官家小姐。
“你怎知罗妹妹不渴?”傅慧姗一面叫起一面问罗绘莲,“罗妹妹渴不渴?若是渴了,同去妱悦殿喝茶闲聊好了,反正不用咱们的份例,用得可都是庄贤妃姐姐的呢。”
罗绘莲的祖父是迂腐的书生,连带着她身上也有一些迂腐,故而从不得宠连带着脑子也不好使,愣是没听出她两话里话外的意思,听得懿文夫人的话,连忙谢恩,又说了好一通饶舌的话,众人还没分辨出她的意思,傅慧姗聪明立马回过味来,暗衬此人蠢钝如猪,没脑子,比之从前的苏氏有过之而无不及。
沈嘉玥见傅慧姗脸色,顿时明了,微微一笑,话却严厉:“听得罗芬仪一席话,本宫算是明白了何为饶舌。不过本宫也能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