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军其实并不会这样轻易就攻进庆城,原因是守城的一员将领勾结奸细,里应外合开了城门。
魏军如虎狼般涌入庆城,马蹄踏在庆国古老的土地上,发出雷霆之声。
城中百姓惊呼着,心惊胆战地躲在家中,捂着嘴隐忍而无声地悲号,不知等待他们的是何种命运。
守候殿中的群臣反应不一,有人惶惶然,有人怒气冲天。太医们匆忙赶到,看着如此重伤,也都觉惊心动魄。
王后六神无主,抓住陈兰桡的手臂:“现在如何是好?”
“公主!”有人沉声唤道,随即半跪在她跟前:“公主,王上曾吩咐,若有不测,让属下护着公主跟太子离开。”
陈兰桡怒道:“什么不测!哥哥还没有死!”
凌云低头:“卑职知罪!”
陈兰桡转头看向太医们,厉声道:“什么都不要管,一定要把哥哥治好!”
太医们无奈,齐齐应道:“是……”
王后却像是发现希望:“公主,现在走还来得及,你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思奴想想!”
陈兰桡目光转动,从陈源脸上转到他身侧的小太子脸上,不到一岁的小太子,方才受了惊吓,竭力哭叫,泪沾在胖乎乎的脸蛋上,此刻却不再哭嚷,只是睁着无辜而天真的双眼,骨碌碌地看着这个忙乱成一团的世界,仿佛觉着好奇而有趣。
就如枯木之前发出新芽。
陈兰桡伸手,摸了摸太子的脸,她的手上还沾着陈源的血,她不想鲜血沾上婴孩的身上,动作一僵,小太子却挥动手臂,忽然间竟握住了她的手指,死死不放,像是发现了什么好玩儿的,咯咯地笑了起来。
空气中,硝烟跟血腥的气息交织,是恐惧跟死亡的味道。
陈兰桡察觉嘴里是一种铁锈般的味道,是血在舌尖上殷开,却不觉得疼,她把血泪用力咽下,抬手抓住陈源腰间的佩剑,猛地拔出。
“凌云,你守在此,若是……就护着太子,离开陈国。”
凌云迟疑着不肯领命:“但是公主,主上说……”
“住口!”陈兰桡却不再理他,手握天子剑,转身大步往殿门口走去。周遭的臣子跟将士们见状,也都齐齐跟在她的身后。
才出了勤政殿,就见守卫宫门的禁卫且战且退,已经到了殿前,打着黑色龙纹旗帜的武魏兵马紧随攻入!
陈军守卫迎上,两下交锋,喊杀声震天。
陈兰桡提剑而立,忽地看到那魏军将领身边有一人身着陈国服侍,面上颇有矜傲之色。
她身旁的一名老将指着那人愤然说道:“公主!那是原本守城的王统制!必然是他里应外合,引了魏军入城!”
说话间,那王统制似有所觉,正也看了过来,目光相对,陈兰桡清斥一声,腾空跃起,单足在殿外的朱雀头顶轻轻一点,整个人如翩然灵凤,闪电般袭向乱军丛中!
那原本站在陈兰桡身边的将军见状,大吃一惊,心道:“只闻公主殿下文武兼备,不输须眉男子,没想到身手竟如此了得!”当下精神一振,忙也冲入战团之中,奋力往陈兰桡身旁搏杀冲去,想要尽力助她一臂之力。
陈兰桡心无旁骛,只看着那叛将王统制,她身法轻灵,几个起落,便到了那人跟前。
那王统制本来自恃投奔了武魏,而陈国倾覆在即,已无人可奈何了他,因此虽然跟陈兰桡对视一眼,却也并不畏惧,却没想到对方如风而至,当下才觉骇然。
陈兰桡未曾落地,当空横剑先扫了过去,剑锋如同霜雪,挟带无限杀气袭来!王统制才知她并非软弱闺阁女子,百忙中惊慌失措后退,又恰好有一名武魏士兵及时挡在身前,才逃过一劫。
陈兰桡一击未成,并不惊慌,双足点地,不等那武魏士兵变招,已一剑自那人肋下穿过,而她身形不停,旋风般擦身而过,长剑灵蛇一般,复攻向王统制。
此刻那被刺中的武魏士兵才无力倒地,王统制从旁边摸到一把长刀,勉强往前一挡,将陈兰桡的攻击阻了一阻!
兵器相交,发出金石之声,两人近距离对峙,王统制望着陈兰桡的双眼,陈国公主以美貌闻名天下,而所谓的“文武双全”对多数人而言都只是赞溢之词罢了,至多不过是会些花拳绣腿,算得了什么?
但可是今日亲见,才知传言非虚,在他面前这双杀气腾腾的美眸,充满了愤怒跟恨意,交织成迫人欲死的杀意,让人战栗胆寒。王统制本也是武将出身,按理说绝不该惧怕一名女子,但是此刻,被对方如此注视着,他仿佛觉得自己一只脚踏进阎王殿,已然是半个死人!
陈兰桡满怀怒意,清声叱道:“受死吧!”招式一变,剑锋如同漫天寒霜洒落,仍不改夺命之势。
王统制被这凌厉煞气所慑,魂飞九天,无法回剑自保,亦来不及后退,陈兰桡抬脚,顺势重重踢中了他的小腹,王统制痛呼,竟向后跌了出去。
机不可失,陈兰桡飞身而上,剑光闪烁,向着他的喉头刺去!
生死攸关之时,只听得有什么破空之声,陈兰桡听得异动,却并不撤手,势必要取王统制性命,但那破空而来之物,却并不是要取她性命,竟射中剑刃!
手猛地一抖,“铿然”一声,长剑堪堪错开王统制喉头,刺中了他脖子旁边的石阶。
陈兰桡头也不回,咬牙拧眉,拔剑又刺,却听有人于耳畔轻笑了声,道:“好生凶悍。”
这声音如此清晰,就仿佛是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