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启五年正月二十一日长生岛又迎来了一个清晨。
马匹正被千辛万苦地拉到小船上为了帮助它们登上海船小船还都特别配备了一道走板天色大亮的时候岸边还剩下五十匹马洪安通领着内卫站在黄石身边他看了看天色又遥望了一眼老营方向低声询问道:“大人需要属下去催一下贺游击么?”
昨天各队官就领着大批的部队出了炮队也在邓肯的带领下启程了今天是最后一批也是最麻烦的马队最后的一批辎重也会一起运走。
以往贺定远总是会第一批出但这次他吞吞吐吐地表示既然马队会最后走那他也想最后一批走。黄石略作思考就同意了他的要求但他本人肯定要最后一批走长生岛老营的工作还要交待一番。幸好还有吴穆这个监军他带着两个锦衣卫先走了反正军队的暂时停留地是金州有坚固的堡垒防御而且附近也没有大股后金部队。
“先等马队都上船再说吧我们再等等。”黄石有些羡慕地想着贺定远现在的情形有一个关心他的女人为他亲手披上战袍。
对于贺定远这样的武将、救火营还是给予了一些方便他的妻子就可以在老营陪他度过出征前的最后一夜。
等辅兵开始把最后的辎重搬上小船的时候翘以盼的黄石转于望见贺定远从老营里走出来了一个女人还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半步。
贺定远抱着头盔向黄石走来在十米外停下脚步对他妻子说了一声:“我走了。”然后就转过身把头盔戴上的同时、一边扎紧盔索一边问道:“大人末将没有来晚吧?”
“没有很及时。”黄石抿着嘴角淡淡说道:“我们上船吧。”
“遵命大人。”贺定远朗声应道。大步向前走了两步又犹豫地一顿终于还是再次回说:“小心腹里的孩儿。我走了。”
贺夫人低眉顺眼地应道:“老爷放心妾身恭送老爷出征。”
黄石对贺夫人的印象非常不错这个印象是从见到这个女子的第一眼开始的明中叶以后世袭将门也开始学起奢华的豪门来。纷纷给女儿裹起了小脚。到了晚明有半数的将门女儿也都是小脚了。比如黄石以前的未婚妻就是。但贺定远的妻子却是天足黄石觉得这是因为甘陕边军二百年来始终和外族苦战秦军将领还没有染上奢糜的风气。
黄石转身向小船走去贺定远只落后他半个身位他们二人和更靠后些的近卫踏出整齐的沉重脚步音加上他们身上铠甲的铿锵轰鸣仍然压不住贺夫人那柔美的嗓音:“妾恭祝大人旗开得胜马到成功……”
风中的女声絮絮说着一个武官正妻自认为应说的话。黄石心中也为此暗暗喊好:“真不愧是将门的女儿。”回想他前世的明末历史中秦军无论是对鄂尔多斯、对蒙古、对清军还是对农民军都是明帝国当之无愧的第一号精锐部队秦镇号称“吃的饷少打的仗苦”。
决定明清气运的锦州决战时以吴三桂为的辽西武将带着私军不打声招呼就先走一步了临阵脱逃的关宁军倒是毫无伤地返回宁远了可这引了明军十万大军炸营。这种不一矢就十万兵同溃地千古奇闻在中国历史上还从来没有听说过。当时滚滚的南逃洪流中只有三万秦军屹然不动。其后几百秦军决死突击的气势也能把皇太极御营正黄旗卫士吓得逃跑逼得皇太极几乎亲自拔刀。危险过后皇太极气得大骂:打败也就算了被冲垮也就算了逃跑也就算了居然逃跑前都不知道来报个警这也能算是御营近卫么?可惜秦军实在太少了。要是洪成畴带的十三万大军都是秦军那肯定就该皇太极哭着回寨了。
就在黄石右脚踩上踏板的同时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尖叫:“大人。”
愕然回的黄石看见贺夫人那个女中豪杰飞快地跑了过来年轻的女人连裙裾都没有撩一下就跪在黄石的脚前慷慨的话音也变成了女性的悲声:“大人为了妾身腹中地孩儿还请大人多多着护我家老爷。”
“混话。”不等黄石出声贺定远就暴怒起来、他用力挥舞了一下手臂从他妻子的髻上划过一个大圈:“你家里是怎么教你的?我是怎么教你的?快回去别在这里现眼!”
那年轻女人受惊地一颤又拜道:“妾身失言了让大人见笑了。”她站起身畏缩地退开了两步咬着轻轻哆嗦的嘴角眼眶中已经有晶光闪烁。
黄石转过来正身面对着贺定远的妻子他扯开了眼前的贺定远让这个脸上神情变幻的家伙站到一边去:“弟妹贺兄弟就如同我黄石的亲手足一般弟妹尽管放心回去好生安养吧。”
“妾身谢过大人。”
贺定远不耐烦地说道:“快去快去别现眼了不然某的名声全叫你毁了。”
粗鲁的贺定远轰走了他的妻子和黄石一起登上海船。二人在船凭拦眺望时黄石冷不丁地叹息了一声:“知道家里会有个人在牵挂真好啊。”
“妇人头长见识短让大人见笑了。”贺定远说完以后黄石就转头看着他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这让贺定远的脸一下子变红了:“妇人之见真是……真是唉。”贺定远摇头太息之后抬头看见黄石还在盯着他看脸上还是那种奇特的表情一下子脸就变得更红了最后也忍不住自失地笑了一下低沉地说了一声:“是很好唉。”
参将和他的游击沉默了一会儿那个游击再次打破了沉默吞吞吐吐地说道:“大人。属下有一事相求。”
“我不想听。”黄石知道贺定远想说什么也知道这是封建迷信。但现在他也非常讨厌听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