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家一千二百军士,已按照各家封地大小,分派下去了。剩下大半修士,的确修过杂学。”严良凝神回想,仔细应承:“其中有会画符的,会炼丹的,会炼器的,会培植的。虽不精湛,却胜在基础,正是我们奇缺的人。如今全下了禁制,关在山下结界中,二爷打算怎么处置?”
“犯我山门者,虽远必诛。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容辉轻哼一声,毅然决断:“每人先关一甲子。”[bsp;
众人以为容辉要给众人安排去处,听言目瞪口呆:“这……”“这不太好吧。”“那些军士可都放了。”……
“军士以服从为天职,杨家倾巢而出,他们是奉命行事。”容辉摆了摆手,站起身边走边说:“可那些修士,全是杨家的客卿,想来也有些地位和手段,是为臣下。常闻‘君有大过则谏,反复之而不听,则易位’,可他们非但没走,还在那呆得好好地。这种人,当先不臣,又有贪心恶念,更有敌我之分。要不是看着他还有点本事,斩了倒干净。”
严良听言,吓出一身冷汗,拱手认错:“二爷说得是,的确是我迂腐了。”
“大伙记住,修真界弱肉强食。咱要是被人打到家门口,打赢了还把人放了。那是不是说,谁都可以来我山头上踩一脚,踩完了我还得请他吃饭?人家踩你,是因为你自己先弯了腰。”容辉轻轻摇头,走回位上坐下,郑重嘱咐:“这样,把收押的修士全部缴械,再过一道秤。有家人的,让拿黄金来赎,一两黄金一两肉,废除修为再放。没人来赎的,就让他们干活减刑,一个时辰一个时辰地减。每月发一斗口粮,计二品灵米,可以让他们抵换工具材料。做出来的东西,只算五成市价。什么时候为自己攒够了赎金,什么时候放他出去。不愿意的,直接斩首。”
严良心惊肉跳,一想可行,点头应是。容辉想起凌霄的事,又嘱咐他:“你帮我去问问,山下有没有缺田少地的农户。夫人的两万亩田庄没人打理,要是有,就直告诉她身边的蓝绸姑娘。”又问起近月大事,一直谈到钟鸣五声才散。
冬日昼短,天色已暗。山风呼啸,寒气初升。山谷中炊烟弥漫,灯火阑珊。红纱灯下,问候声中,容辉走出书房,顺道陪容光去接歆姐儿。
歆姐儿戴了顶紫糕罩帽,穿了件羊绒小袄,见父亲和二叔从后门过来,“噔噔噔”上前见礼,喊了声“二叔”,又回头催促:“娘,您快点!”兴冲冲扛起父亲的手,就往外拉。周氏用羊绒斗篷裹了茂哥儿抱着,也穿了件貂绒高领坎肩,喊了声“二叔”,主动跟在后面。
容光牵着女儿,又说起过年的事:“自古抬头嫁女儿,低头娶媳妇。既然圣旨已下,你要和黄家小姐结成道侣,今年的年节礼就少不了。可礼轻了,‘灵君府’多半瞧不上,还以为我们故意轻怠。而礼数重了,二弟妹那里,不好说话呀!娘让我准备,我也是两眼一抹黑,想听听你的主意。”
“是啊,‘春申灵君府’奠基两千余年,根深蒂固,不是一般人能撼动的。朝廷上虽然闹得风生水起,也不过是给他们捋捋毛皮,根本伤不到筋骨。”容辉跨出院门,边走边说:“修路、开港、扩股、上市,哪一样不是盘根错节?没有个明白人指路,我们寸步难行。这个节骨眼上,也只好舔着脸去求人家了。”
他深吸一口气,话锋又转:“《女则》早有训诫,女子不得干政。太祖爷尚在‘交泰殿’立铁牌为誓,我们更改遵守。既然是道侣,静心持道,才是她的本分。我看‘年节礼’比较燕氏,燕玲回家省亲时花了多少钱,如今如数折成我们本地产的茶叶、药材和布帛。这件事,就这么定了。”
容光边听边想,待他说完,已走到垂花门下。“这……”觉得不妥,又不好多说。轻叹一声,点了点头,抬腿而入。
凌霄特地在前屋召见一众陪房,隔着珠帘看见容辉进院,当下摆了摆手,微笑迎出,敛衽行礼:“相公,大伯,大嫂。”
容辉点头还礼,见前屋有人,当即招呼容光:“大哥大嫂,你们先过去,我洗个手就来。”又问凌霄:“你收拾一下,我们去后屋吃饭。”
“嗯!他们是我的陪房。”凌霄点头答应,婉言解释:“韵姐儿,过来了,正等在后屋。”回头吩咐蓝绸:“让他们先下山,明天再来。”
容辉又加了一句:“让厨房摆一桌菜,给他们带回去。”迈步向西,直往鹅卵石径走。刚走两步,见凌霄更上。心里异感陡生,却一闪而过。
两人先后走回后屋,韵姐儿由玉钗领着,出屋行礼:“爹爹,母亲。”她戴了顶兔绒罩帽,穿了件兔毛小袄,帽上两只兔耳朵雪白粉嫩。奶声奶气,憨态盈盈。
容辉欣然微笑:“来—”上前一步,一把抱起女儿,触手处绒毛光滑,忍不住捏了两下。韵姐儿吓了一跳,扭来扭去,逗得容辉哈哈大笑:“你这个小鬼……”抬腿就走。
韵姐扶住容辉肩膀,红着脸说:“我是小兔子乖乖!”
容辉想起兔子,觉得有些熟悉,试探着问:“你是弘孝十三年三月初五生得?”
凌霄听得暗皱眉头:“这个家伙,居然连女儿的生日都忘了。自己的生日……”只见韵姐欣然点头,嘻嘻地笑:“对呀,所以我属兔。”兔耳朵一跳一跳,可爱以极。暗叹一声,跟上去劝:“相公,还是我来抱吧!”
“你抱不动,她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