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知时间有限,只敢以脊柱浅尝。将二十四节脊椎捋过一遍,已颇有所得。深深呼吸,睁开眼来,天色已黑。坐起身轻伸懒腰,忽觉房屋震颤,似被猛击,才想起猫熊还在门外,连忙招呼:“别撞了,房子塌了你赔呀!”穿鞋下床,出厅开门,只见弦月当空,星辉朗朗。歌风台上,华灯璀璨。
猫熊顶着雏鸟,围着容辉打转,嗅来嗅去,哼哼唧唧。容辉知它饿了,蹲下身伸右手托住熊下巴,左手轻抚熊头,微笑安慰:“等等,再等等……一会有大餐,保证撑死你!”只觉熊头直往前窜,一条粉嫩粉嫩地舌头顺势舔来,吓了一跳,连忙起身。雏鸟蹲在猫熊头上,仰头叫唤,“叽叽喳喳”,颇具嘲弄。
容辉走出屋门,忽间塘边树旁站着条青影,是个大汉,竟是陆大海,连忙上前招呼:“是要开饭了吗?”
“二爷!”陆大海微笑见礼,点头答应:“是啊,大伙正往台上去呢!”抿了抿嘴,慎重商量:“下午又来了批军中的将领,真正的行伍出身。我和他们见过,都是爽快人,一会儿我想和他喝几杯酒,多听听军中的事!”
“好事啊!”容辉觉得有戏,欣然赞同:“行伍出生的不比公卿子弟,都是吃过苦的。能爬到‘指挥金事’‘同知’这个位子,肯定不是一般人。这样的朋友,越多越好!”翻手取出一方锦盒,微笑递出:“这是三十六枚‘培元丹’,我用水晶胆瓶分好了,你拿去当见面礼。”
“这……这可是大姑娘和夫人给您的呀!”陆大海感激莫名,摆手婉拒:“不行不行,这太贵重了!大家都是直爽人,用不着这个!”
“这又不是给你的,你客气什么!”容辉不由好笑,推出锦匣,微笑解释:“谁还拿它当饭吃?可在他们手中就不一样,大战在即,一枚‘培元丹’或许就能救一条性命。世上锦上添花的多,雪中送炭的少。现在送这个,正合适!”
陆大海会过意来,点头赞同,伸手捧住,却听有人招呼:“李兄,李兄在吗?”当即收起,循声望去,只见塘边路上,转出一个锦衣少年,不是沈时飞是谁?
容辉眼睛一亮,微笑招呼:“公子路过,是要去正殿赴宴?”
“刻意路过,刻意路过……”沈时飞手摇折扇,淡然微笑,迈步间抬手托出一只水晶胆瓶,递给容辉:“还请李兄收下。”珠圆玉润,温凉如水。
“培元丹?”容辉微愣,摇头婉拒:“无功不受禄,在下怎能收此重礼!”
“李兄能破九鼎大阵,中午有目共睹。”沈时飞信誓旦旦:“君子一言,快马一鞭。在下说出口的话,怎能反悔?”
容辉忽觉面前青年有点意思,也正差一枚“培元丹”,索性厚着脸皮附和:“既然沈兄弟有意当君子,在下焉能不成人之美?”伸手接过,慎重收入怀中,看向正殿,伸手相请:“那我们这边走?”迈步带路。
猫熊饿得不行,精神一振,随后紧跟,熊鼻子直往前拱。陆大海不便插口,自觉跟在最后,凝神警戒。抬眼看见一禽一兽,更乐得瞧其憨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