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肘子补气,鲜鱼汤下奶。也就是说,没有催奶。”潇璇心里很不舒服,沉下脸问:“乳娘找好了没?”
“找好了,一共五个!”梅钗往西一指,接着说:“都住在西跨院,每天吃一个肘子,一条鲜鱼。”
潇璇心里很烦,觉得该去瞧一眼燕玲,又怕自己心软,索性有一搭没一搭地问起院中琐事。梅钗看出潇璇的心思,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待吃过午饭喝完茶,忽听一声哀嚎。声音凄厉,正是燕玲。
潇璇一颗心直提到嗓子眼,站起来问:“生了吗?”
“还没呢!”梅钗忙扶潇璇坐下,仔细解释:“我问过有经验的妈妈,这才刚刚开始,快的话还要一个时辰。隔一会儿就疼一次,头一胎,都这样。”
潇璇缓缓坐下,端起茶轻啜一口。没过片刻,又听一声哀嚎。杀鸡似的,让人心烦意乱:“生个孩子,至于嘛!你是故意的,故意喊给我听的……”
申正时分,一声哀嚎过后,万籁寂静。梅钗掌声而起:“我去看看!”说着出了正房,直入暖阁。那些端水服侍的丫鬟看见她,齐齐停下手脚,撩帘相迎。
梅钗进去看了一眼,笑盈盈地给潇璇回话:“恭喜王妃,是位‘县主’。正在包脐带呢,一会儿就抱给您看!”
潇璇心中稍宽,缓缓点头吩咐:“把‘乌鸡汤’端给她吧,酉时向山上报喜。”生辰八字关乎个人命数,大户人家为防人施咒下巫,往往选个黄道吉日向亲友报喜。
梅钗心里也松了口气,笑着去抱婴儿。桃钗去给厨房传话,顺便招呼乳娘。一时间各司其职,只剩下潇璇一人。她缓缓拿出左袖中那只装“大黄红花粉”的瓷胆瓶,塞进了衣襟。站起身来,决定亲自去瞧瞧燕玲。走进产房,循着一股奶腥味望去,看见燕玲披头散发,大汗淋淋,正躺在床上喝鸡汤,心里更不舒服,沉下脸嘱咐:“你好好养着,等正屋建好,直接搬进院西住所!”说完转身而去。
山上屋舍均依建制,正房东西还要各建三座跨院,给妾室居住。潇璇这么说,算是给了燕玲名分。那喂汤的妈妈听出味来,欣然道贺:“恭喜姨娘!”燕玲累得不行,只闭着眼睛“哼哼”了两声。
翌日中午,容辉带着容雪飞遁回山。人没落地,就向潇璇报喜:“生了,生了,生了个闺女。”飘然落下,看见廊下挂着的大红绸子,先是一怔,走进正屋问:“啊,你们都知道了?”
潇璇从西梢间迎出,蹙眉轻嗔:“你大叫大嚷什么?”说话间接过梅钗端上来的茶,亲自捧上。
容辉洒然一笑:“真是去得早不如去的巧,我去得那天,正赶上杜姨娘临盆,我又多了个便宜妹妹,取了个名字叫‘容露’,过了洗三礼才回来!”说话间坐到位上,接过潇璇手中的热茶,喝了一大口,正要咽下,忽听一声婴啼,绕梁回响。
他吓了一跳,一口茶卡在喉头,差点喷出来,咳着问潇璇:“哪里……来的……孩子……”容雪也是一怔,瞪大眼睛朝循声望去。
潇璇啼笑皆非,伸手拍他背脊,尽量把话说得好听:“三月初五申正,燕玲生了个女儿。你当爹爹的,取个名字吧!”
荣辉一愣:“哥要当爹了?不,哥当爹了!”却接受不了,丢烫手山药似的抛给潇璇:“你学问好,你取吧!”眼见她凤眼含嗔,只好认怂:“我取,我取!”走到书房,在画桌上铺开宣纸,沉思半晌,挥毫写了个“韵”字,学着父亲的口吻念:“异声相从为之和,同声相应谓之韵,希望她以后能找个好归宿。”
“归宿?她还没过‘洗三’……敢情您生女儿就是为了给个好归宿!”潇璇看见那个家伙没心没肺的解释名字,一阵腹诽,恨不得捧起砚台砸过去。
容辉抬起头来,见潇璇正瞪着自己,先是一怔,恍然大悟:“对对对,孩子呢,让我看看!”拉上潇璇,循声去了西梢间。
容雪在一旁看着,不由好笑,掌心灵力轻吐,蒸干了墨迹,也跟去了西梢间。梅钗捧起宣纸,笑着出门报讯:“王爷给二小姐赐名为‘韵’!”
乳娘刚刚喂完奶,大红克丝襁褓中的小家伙又闭上了眼睛,嘴角还吹出了个小泡泡。潇璇指给容辉看:“这就是‘韵姐儿’的乳娘,焦妈妈。”
容辉见是个三旬妇人。五官周正,身形健硕,于是点了点头,正色吩咐:“以后勤修灵力!”说着抬手在她眉心一指,五行灵力透指,片刻间通了她全身经络。
那妇人身子一颤,怀中婴儿差点失手,被潇璇双手接过。韵姐儿一惊,睁开眼睛“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容辉一阵头疼,潇璇只好摇起手臂哼哼:“嗯嗯嗯嗯嗯……”神色宁静,声音柔和。婴儿闭上眼睛,又不哭了。
焦妈妈早听说“灵山王”是仙人,感觉到身体异样,自然喜不自甚。忙行了个福礼:“多谢王爷点化!我会带好二小姐的!”又去抱孩子:“王妃,还是让我来吧!”潇璇见韵姐儿不哭了,才轻轻递过襁褓。
容雪十分好奇,睁大眼睛说:“让我抱抱!”说着接过襁褓,闻到一股奶香气,会心一笑。
容辉自忖“那一哆嗦”是小,可搞大人家的肚子就有些过了,怎么也要去看看。可若背着潇璇去,没风也得掀起三尺浪,索性硬起头皮拉上潇璇说:“我们去看看她!”
初春时节,阳光虽好,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