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丰年让人准备笔墨纸砚,刷刷点点,给泉州侯林一飞写了一封短信,大意是说:
“昨天夜里,清泉山贼寇并分两路,一路由大债主沙得权率领,到清泉村打家劫舍,一路夜入知府衙门,意图刺杀国家命官,抢夺国家府库,都被本官识破奸计,现捉得沙得权和清泉山的头目林雀。本官今日午时要在菜市口公审沙得权和林雀,请林侯爷于百忙之中莅临旁听。”
写好以后,用信封封起来交给衙役,即刻送往泉州侯府。
虞丰年又下一道命令:“着泉州大小官员午时全部赶到菜市口,旁听公审。”
所有人都欢呼雀跃,等待公审像等待一场欢宴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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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泉州侯府。林一飞读完虞丰年的邀请信,“啪”一声摔在桌子上,吓得在场的通判朱通海、主簿邱敬金一哆嗦,手里的茶杯差点儿摔在地上。
朱通海连忙问道:“侯爷,姓虞的说了什么?”
林一飞骂道:“他要当着全城老百姓公审林雀和沙得权,还要我去旁听。反了,反了!竟敢在太岁头上拉屎!来人,通知黑鹰白鹰,让他们带人闯进知府衙门,杀掉虞丰年,现在就去!现在就去!”
朱通海连忙阻拦:“侯爷息怒,使不得!”
“怎么?”
“侯爷请想,虞丰年诡计多端,自来临安,装得像个胆小怕事的窝囊废,其实私下里卧薪尝胆,短短的十几天,不但笼络了程不忧,还重用了屠恶虎,手段非常老辣。
“昨天一夜之间,不但救了胡秋歌,还抓了沙得权,杀了沙得势,取下清泉山,最厉害的是,竟然还在知府衙门设下陷阱,抓了林雀。侯爷啊,我们可从来没有遇到这么厉害的对手。现在带人硬闯知府衙门,一定还会落入他的圈套。
“即便他没有准备,光天化日、明目张胆攻打知府衙门,无异于谋反,那可是户灭九族的重罪,就算是相爷也保不了侯爷。”
林一飞怒道:“那这口气就这么咽了吗?虞丰年公审林雀和沙得权,难保他们不当众说出老子做过的事情,胡正明之死,府库纵火案,全都得东窗事发,再有全城老百姓作证,我想要翻案也翻不了。你朱通海、邱敬金也她妈跑不了!”
邱敬金胆小,“扑通”从凳子上摔在了地上,脸色煞白。
朱通海慌忙陪话:“侯爷误会了,我的意思不是不杀虞丰年,而是要讲究技巧。他不是召开公审大会吗?让您老去您老就去,让黑白双鹰陪在您的左右。公审现场,您的座位距离虞丰年的座位一定很近,黑白双鹰见机行事,伺机暗杀虞丰年。
“凭黑白双鹰的本事,三五十个衙役也近不得身,要杀虞丰年应该不是难事。等杀完之后,你就说黑白双鹰是沙得权的朋友,劫持了你,刺杀之事与您无关,以堵众人之口。
“如果怕黑白双鹰还不保险,你府上不是还养了众多打手和许多神箭手,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把他们全都派出去,暗藏兵刃和弓箭,混入菜市口公审大会现场,伺机制造混乱,射杀虞丰年。
“大人请想,虞丰年手下一共才多少人,能用的加起来不过两百,去掉倒班巡逻维持治安的,最多还剩一百多个。他们昨天夜里又都忙了一夜,不曾睡觉,清泉山上必定还留下一些坐镇,手里剩下三五十人就不错了。而您的手下能打能跳的有两百来号,虞丰年如何抵挡?咱们即便是当场杀不死虞丰年,只要趁乱找个机会射杀林雀和沙得权,杀人灭口,让虞丰年公审大会变成死无对证的哑巴会,就大功告成。”
“嗯——”林一飞摸着肚子冷静下来,琢磨半天,一拍桌子:“就这么办!”他这一下子,又吓得一旁的邱敬金浑身一哆嗦。
林一飞很嫌恶地瞅了他一眼:“胆小鼠辈,没用的东西。”
邱敬金双腿一软,跪倒在地,一句话也不敢说。
……
……
知府衙门后堂,虞丰年吃了些东西,躺在床上眯了一会儿。到了时间,颜如玉把虞丰年叫起来,很心疼地问道:“官人,真想让你多睡一会儿,可是公审时间快到了。”
虞丰年亲她一口,起床洗漱,刚收拾停当,完颜希延从门外进来,托着一个包袱。完颜希延怀孕已经四个多月,小腹微微隆起。虞丰年连忙搀扶过来,摸了摸他的小肚子,又俯下身子亲了一口,对着肚子说:“宝贝儿,看你爹我今天为民除害。”
完颜希延打开包袱,从里面小心翼翼取出一件黑背心来,闪着丝丝银光。虞丰年问道:“夫人,这是什么?”
完颜希延说:“官人,这是父王给我一副金丝软甲,善避刀枪,请官人穿上。”
虞丰年接过来摸了摸,入手很轻,衣质柔软异常,非丝非毛,不知是什么质料,但一看就是万金难买的好东西,一看就让人爱不释手。虞丰年推辞说:“夫人,既然是你父王送给你的,你就应该妥善保存,我不能穿。”
完颜希延说:“不然。官人今日要当众公审林雀沙得权,我隐隐担心林一飞和沙得权的同党会对你暗下杀手,官人还是穿上吧,以防万一。”
虞丰年想想也是,今日立威,林一飞说不定真会狗急跳墙,暗算无常。穿上也好,防患于未然。
虞丰年脱掉外衣,完颜希延帮着把金丝软甲穿在里面,又套上外衣,从外面看不出来里面穿了护身宝甲。穿好之后,举手投足,没有半点不舒服,且暖意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