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儿是北夜王驻军的唯一水源,所有盛军都得饮这里的水。两包泻药下去,就算是3万人,一样能全部撂倒。
一开始赵怀诚还以为苏衡渴了,还想让他可怜可怜自个儿,捎点水的。后面又觉得大有深意,可任他怎么想,也想不到苏衡会在水里投药。
贺通等人不敢太放肆,忍住杀盛贼的心,只放火吸引盛军的注意,让苏衡他们更好行事。是以苏衡一得手,他们也住了手。
他们藏匿的很好,又按照苏衡的指示,在赵怀诚远远引开巡逻兵后,率先离开。间或碰到其他巡逻兵,皆用手里的令牌,及背熟的几句蹩脚盛语应付了过去。
苏衡没忘记‘解药’的事。
等赵怀诚回来时,他已经等了好一会儿了。
帐篷里点着一盏残灯,将他的身影拉得模糊又欣长。
赵怀诚拖着病腿,异常虚弱。几乎是爬到苏衡跟前,像狗一样摇尾乞怜。苏衡没打马虎眼,断肠丸吞下去后,他一会热一会冷,再冷热交替。肠子好似真绞在了一起,一下又一下,一次比一次痛。每挪一步,滋味就加深一分,折磨得欲生欲死。
巡逻兵里里外外搜了好几遍,没找到所谓的‘敌人’,扑灭一部分火回来质问赵怀诚。
赵以‘老眼昏花’‘可能看错了’搪塞。又说天干地燥,起火是自然原因。
巡逻兵瞧他一副倒霉样,警告了几句,就放他回去了。
草草了事的原因,一是他们根本没想过会有人夜闯北夜王的驻地,二是天气太旱,之前确实起过火。
苏衡捏着‘解药’,却不着急给,像逗猴子般,逗着赵怀诚,手一上。一下。
赵怀诚不管怎么伸长脖子,也够不着。绞痛翻江倒海袭来,他瘫倒在地。
他知道,苏衡还想知道盛军的其他情况。才故意耍他的。
忍住痛,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可怜些:“壮士,我真不知道北夜王的部署情况。我连他的营帐都进不去,其他人也防贼似的防我,我根本接触不到核心军情。”
苏衡掰开了‘解药’。一半捏在着,一半递给他:“要是你说的东西有价值,这剩下的一半也还是你的。不要动歪心思,这药我家独有,解药也就这一份。不准时吃下它,你就得死。想清楚再回答,你只有一次机会。不知道北夜王的情况,就说说跟他有关的事或人。”
赵怀诚按住肚子,绞尽脑汁,从降城那日开始各种想。
“十。九,八,七……”苏衡居然在倒数。
越倒数,赵怀诚越想不出来。就在苏衡倒数到‘二’时,他忽然想起了那日国师古鼎在灰墙上的古怪所为,以及被北夜王收入囊中的灵图。
“我说,我说!”
苏衡停止了报数。
赵怀诚讲的很细致,几乎将当日的情形重新还原了一遍。
末了,他还抱着苏衡的腿发誓:“小的句句属实。它诡异又神秘,我还是藏避在暗处偷偷看的。绝对没半句谎话。”
“雪衣族的灵图?北夜王屠城就是为了这个?”苏衡瞪大了眼睛。
他对北夜王血腥屠城抱有疑问,可怎么想也想不到这层原因。
又是雪衣族。
张将军说过,当年在寂枫林,是盛军率兵灭了雪衣族的。难道北夜王当年也参与了此事。雪衣族被灭族就是因为那灵图?
苏衡百思不得其解,灵图上究竟藏了什么,会让北夜王如此执着而变、态?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北夜王花费了这么多心思,这灵图一定不普通,背后肯定还有其他阴谋。
苏衡决定回去问张将军。
他知道不可能再从赵怀诚嘴里套出别的什么来。便将剩下的‘解药’扔到了较远的地上。
赵怀诚爬过去捡时,他走了出去。
骚乱过后,夜还是这么宁静。他看着帐篷里隐隐现出了赵的身影,觉得不能这么放过他。景帝要他的项上人头,他苏衡也想为北梁的百姓讨回点债。
现下杀他,易如反掌,可总觉得太便宜了。
他原地踌躇了一会儿,有了一个主意。他将身上的巡逻服脱下,又拖出方才击杀藏起的几名盛兵,把他们的尸体像叠罗汉般堆在了赵怀诚帐篷后边儿。
接着又在地写上了‘我是叛徒’四个大字。
做完这些,他得意地笑了笑。让北夜王来收拾赵怀诚,还不会脏了自己的手。
远远的,传来了脚步声。苏衡仔细听去,是一群准备去舀水的盛兵。
他抬头看了看如墨的天空,像只轻盈的夜莺在空中连纵了几下,很快离开了。
悬崖边,贺图等人已重新换过衣服,见苏衡回来,立马迎了上去。
苏衡眉眼藏笑,抬手指了指风赤的方向:“咱们该回家了。”
众人一阵欢呼。苏衡走在最前面,归心似箭。自己这边的事全部完成,不知道张将军那边如何。复又想着张将军身经百战,不太可能出事。
他摩挲着从阿素那强要来的绿丝带,脑海里浮过两人结拜的情形。
他越发期待这场祸事赶紧过去,再以苏衡的身份出现在阿素面前。
他要堂堂正正的告诉他,苏衡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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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风赤城下匆匆而归的北夜王,一回到营地,就觉察出不对劲。
四周静悄悄的,一点人声都没有。刚走了几步,就看到了被火烧过的焦土。再往里走,一个士兵捂着肚子蹲着,根本没注意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