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丽有些慌,不过我还是觉得她在装。她看我一幅刨根究底的架式,迟疑了一下,小心翼翼的说:“要是我说是,你是不是不跟我去蛊村了?”
我没有直接回答,丢了一句:“我现在还当你是朋友。”
“我们只能是朋友吗?”朱丽反问了一句,外的亮,媚意横生,神情却是相当的认真,像是在等我的一句承诺,或者说是要跟我讨价还价。
“你不要歪楼,先回答我,你跟你爷爷他们是不是也这样?”我继续逼问。平时,我很好说话,也不愿意为难一个女生,可是,她接触的那个圈子人太没有底线,灭绝人性,她对此竟然若无其事,我真的无法忍受。
静了十几秒,朱丽惨然一笑,转身走到窗子边,把木格子的窗子推开。外面刮风了,从黑木的窗棂里吹进来,把屋里难闻的气味吹散了一些。
窗外,能勉强看到黢黑的山。朱丽指着那座山,梦呓般说:“看,那座山,多像守墓人,镇守在这片黑色的天空下。”
“你如果,继续这么东扯西拉,我想,我们还是各走各的吧。”我没有耐心了,不想再跟她废话,转身想走。我还真不信了,那个金蛊婆再邪门,还能有那个铃铛邪门不成?大不了,我用铃铛把她收了,省得她再害人,也算是为民除害了。
朱丽眼毒心细到夸张,自然能看出我的想法,意味不明的笑了一下,说:“你对蛊村存有偏见,对我爷爷跟朱家人都有偏见。只有去了蛊村,你才能寻到真正的根。刚才,我真没有东扯西拉,只是在告诉你,朱家世代所负的使命,或者,说是世代无解的诅咒,血脉相承,除非是血脉断绝,否则,朱家就必须承担起那一份责任。”
她的表情不像是在说笑,我有点信了,不由自主的问:“什么责任?”
“在你没有到蛊村之前,没有资格了解。至于别的,有证据的话,你去告我们。咱们这是个法制国家,只要你拿得出证据来,我们当然会接受法律制裁。”朱丽说,露齿一笑,有种下了饵,就不怕鱼儿不上钩的得意。
明明这话说得在理,我特么觉得那么逗呢?想想那个驱虫把我家啃得面目全非的黑蛊师,还有这里的金蛊婆,证据都被他们毁得连渣也不剩了。不,金蛊婆还留了骨头,从牙到手指骨都留着,可是她至今还活得好好的!
再看看墙上的那些骨头壁饰,还有尸油点燃的灯,对这类人渣,我心里就有种无法遏制的杀机,猛的伸手扣住朱丽的肩头,手指用力之大,痛得她倒吸一口凉气,却没吱声,只是剜了我一眼,竖指在唇,做了个“噤声”的手指,侧耳贴到窗棂上,倾听外面的动静。
桌上的灯,爆了最后一朵灯花,就熄了,屋里更黑了。
我忽然想到,金蛊婆出去之后,一直没有出现过。那个作恶多端的老太婆,到底有多忌惮朱丽的爷爷,我也只是从她跟朱丽的对话中得出结论。此刻,看到朱丽这样子,心突的一跳,知道发生了什么情况,也赶紧凑过去看。
看了看,我也没看到什么不对劲的。
窗外不远就是一片空旷的荒草地,很安静,几乎听不到夜鸟的啼叫,除了席席夜风吹来一阵阵腥臭的腐尸气味,很难闻,显得格外阴森的诡异。看不到人影,也听不到什么声音,我不懂朱丽在紧张什么。
就在这时,我听到了哗哗的水声,才看到在离窗不到十米的地方,有一口石井,是那种手摇井,周围并没有人,水声就是从井里传出来的。
我这时才感觉到,嗓子像冒烟了,屋里的茶水不敢动,井里的水应该没问题吧,金蛊婆也是要喝水,就算她喝了被下蛊的水也没事,往井里下蛊那也是浪费嘛。为安全起见,我还是问了朱丽一声:“我去井里打水上来喝,你要不要喝?”
朱丽一直不动的侧耳倾听,直接无视了我。
我以为,这表示去打井水喝没有关系,就走了出去,握住那个井把动手压了几把,井把像是锈了很久一样,摇了好大一会才摇出水来。
我弯下腰,直接就出水的竹筒,喝了几口水,有种甘甜。可是朱丽这时候叫了起来:“你想死啊,井水不能喝!”话音刚落,她人已经冲到我身边,也不知道从哪里翻出来一颗中药丸,塞进我嘴里。
“在一个蛊婆的家里,你居然乱吃乱喝,也是活够了。”朱丽埋怨了之后,又肉疼的说:“浪费了我一颗解蛊金丹,那是爷爷给我保命用的,你要还我。”
说完,她给自己也喂了一颗。我觉得那药丸也就是有病治病,没病防身,类似于霍香正气丸之类的,其实也没她说的那么金贵。
没想到的是,那药丸子很腥,跟我以前吃的中西药都不同,入口即化,连药渣都没有,化成一股热流,顺着喉管涌进去,像喝了辣椒水,全身都热辣辣的,连每一十神经细胞的末梢都辣起来,那种感觉简直无法形容,难受得恨不得死掉算了。
我一阵猛咳,像是要连肺都要咳破。过了十分钟左右,就像过了一个世纪,让我觉得从未有过的漫长,直到“呕”的一声,吐出一滩水来,就吐在青石板的井台是,光线不明,也能看清有什么小东西在里面蠕动,这一看,我吐得更狠了。
朱丽本来没事的,看到我吐出来的东西,也恶心的慌,跟着吐起来,没想到她吐出来的脏水,里面也有小东西在蠕动。
两人都吐得两眼冒金星,井沿这一块全是污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