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人得到了书信,是明信,普普通通一件韩国前线将领李完用的一本给皇帝的奏折,很快传到了统兵将领藤泽多雅内少将的手中,负责看守韩国皇帝的日本旅团长,警惕地将书信看了一遍,让翻译仔细读出,然后,气恼地将书信扔出去老远。“还给他们!”
军事上的失利,使每一个日军将领的脾气都十分火爆。
信使到了皇宫里,才将隐藏在衣服里缝着地方拆开,然后将一片蜡包细物双手奉上,有御前大臣接了,疑惑地弄了半晌,才展开来,转交给韩皇。
书信写得十分简短,以中国新军栗云龙的口气,还有前线将领,李完用的几句话,顿时,让韩国君臣陷入了恐慌之中。
汉城方面军队的惨败,让皇帝半晌都喘不上一口气,五万余大军居然在几天之内被收拾干净,统军使李根泽被杀?日本军一个大队全军覆没?中国新军十五万大军云集汉城,正欲南下讨伐江华岛?
一直迟疑了半个小时,韩皇才决定将消息传播给诸位大臣,然后招集之于议事厅商讨对策。
韩国大臣们一个个心急如焚,脸色蜡黄,见了皇帝,自然免不了一番乱七八糟的礼节,皇帝将手一摆,罕见地果断毅然:“罢了,御前大臣,宣读中国新军的国书。”
明明是中国新军一地方势力的书信,韩皇却称之为国书,实在是惊慌失措之至。方寸大乱。
行宫的朝堂里,嗡嗡嗡嗡乱了一阵,接着,是更高声音的纷乱。再接着,争论就开始了,在懦弱的韩皇面前,韩国大臣们非常自信自由地各抒己见,滔滔不绝,或者侃侃而谈,蔚为大观。一直讲得皇帝奄奄一息,几乎死,几乎睡过去。
皇后到了,悄悄地在垂起的帘子后面倾听,然后,上前拉了拉皇帝的衣角儿,皇帝一惊,干脆转过身来,将国事变成了夫妻夜话。
半个时辰的耽搁,天色几乎黑了。
皇帝夫妻两个小声几哝了几句,就散了朝堂,令各大臣回去好好地思索。然后,宫廷里只剩下了皇帝夫妻两人。
“陛下,你应该立刻就回汉城去!”皇后用强硬的语气说。
“我也想,可是,我们不知道中国新军的真实态度!中国新军实力如此之强,说不定会趁机将我大韩帝国灭了。”
“谁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可是,这是最后的机会,中国新军显然比日本军队更强,我们依靠日本人,还不如依靠栗云龙。”闵皇后斩钉截铁地说。
“如果我们一回去,就被中国新军逮捕呢?说不定,他们会直接将你我吊死!”皇帝战战兢兢地说,黑夜里,他的影子显得那样单薄。
闵皇后鄙视着他:“如果陛下和臣妾都跟随着日本人,则中国新军一定能够赶到江华岛,日本人和我们韩国的军队,都不能抵挡,平壤之战的失败,汉城的迅速沦落,都说明,日韩联军,不是清俄联军的对手。再战下去,恐怕韩国就要灭国了,那时,你我夫妻就只有流亡扶桑,成为惶惶然的丧家之犬,成为日本天皇手中可有可无的棋子,向来,日本人都狡诈蛮横,你我夫妻的下场可以料想!”皇后的眼睛里,散发着逼人的光芒。
“你是说,投降?向中国新军投降?”
“这有什么?”
“可是,我是堂堂的大韩帝国的皇帝啊。”
“皇帝?不过是玩具!”闵皇后冷冷一笑:“处于清日两大强国之间,又有俄罗斯帝国的窥探,我大韩国家,很难主持自身,所谓皇帝的虚名,又有什么值得怀念的?”
“栗云龙不过清国一总督而已,投降他?”
“栗云龙乃当世枭雄,天下无匹,投降他又有何难堪?”
“我是说,他的话可信吗?”
“为什么不试探一下?”
“怎么试探?”
闵皇后叹息了一声,恨恨地盯着皇帝,许久才说,“来不及了,日本人要陛下将都城迁移到釜山,以便于日本军队的增援,这些都是急事,说不定,明天后天,日本人就要来逼迫迁移行宫了,那么,我们立即就逃?”
“逃?”
“对,往汉城逃。”
“皇后,你太荒谬了!以栗云龙军的凶残,对我大韩北边部边郡的抢劫杀戮凶狠,自是虎狼之师,谁能相信?万一我等逃到汉城,正好被其俘获,甚至处死,大韩国的国脉就断绝了!”皇帝的脸色,越发黑暗。
“那好吧,请陛下好自斟酌,反正,在清日两国胁迫之下,你我夫妻,大韩国脉,都有可能断绝,若是日本军在釜山更换皇帝,你我下场可以预见,倒是投降清国,更为确切。你想,我朝鲜国家,一直为清国附属,已经数百年了,就是甲午战后,我等也继续对清国进贡献,如果讲明是受日本军胁迫,清国一定能够原谅,至多,也是多缴纳赔罚之款,”闵皇后掂量着轻重缓急。很快就明断其中的利弊了。
事情是明摆着的,但是,皇帝毕竟是个昏暗之人,这样的道理又生命攸关,自然得反复研究。所以,事情又耽误了一天。第二天夜里,闵皇后带着一干宫人,将皇帝面前,反复申述利害。皇帝终于同意,投降中国新军,但是,考虑到日本人的军事威胁,又迟疑不决。
“陛下,你要是再迟疑,等日本人得到了消息,我们就全完了。”
“可是,万一呢?还有,我们一旦走了,激怒了日本人,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