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他们苛刻的名声早传了出去,连亲闺女都不当个人看,更别提儿媳妇。再加上李寄那个性格作派,更让人避之不及。用乡亲们的话说是:大少爷的身子,公子哥的脾气,田舍郎的命。
因此每回媒人一提亲,女方家就直摇头,找了借口推辞。每每都把肖氏和刘氏气得够呛,一家人时不时地暗骂这些人没眼光,有眼不识金镶玉。
一家人商量来商量去,最后准备厚着脸皮去见这个女婿。他总不能真不认这个岳家。
李家人还没来,蔡家的却先来了。
陆氏先来看李竹,陆氏如今穿戴得珠光宝气,她说话仍是慢声慢语,态度比以前更亲切温和。
“……当初都怪我们不好,猪油蒙了心,非要阻拦你俩……唉,你如今过得这么好,估计早把以前的事统忘却了吧。阿紫和小蓝他们兄妹三人也是十分后悔,若不是怕你厌烦,他们一准涌进来向你道歉了。”
蔡青出海回来后,蔡家人一家人态度大变,他们巴结还来不及,哪里还敢阻挡两人的婚事?但世事难料,
谁也不想到李竹却嫁到了陈家。
陆氏说着便拿出了两个闺女送的礼物,都是些手帕荷包之类的小玩意。李竹也不想再跟他们牵扯,便收下了,同时也回送了一些无关紧要的礼物。
李竹看着陆氏,说出了她的疑惑:“你们怎么没跟着他上京呢?”
陆氏先是一怔,接着神色一黯,随即她又掩饰道:“阿青本来想让我们都跟着去,说两个妹妹在京里也好说亲,可是我和你叔舍不得这里,毕竟故土难离啊。”
李竹看这情形,已经猜到,不是他们不想去,而是蔡青根本不让他们去。他现在成了蔡家的主人,一是因为他有钱了,二是他的性格也变强势了。
陆氏刚离开不久。李大富肖氏他们四人也赶来了。他们四个穿上了过节串亲才穿的新衣,脸上堆着谄媚的笑,小心翼翼地试探着李竹和陈觐的态度。李竹对他们冷淡而客气。
她对陈觐如是说道:“他们跟我同姓,这对夫妻,曾经生过我,后来觉得我跟他们八字不和,十五两银子把我过继给大姑了。”
肖氏听到这话,气得说不出来话来。
不过,她丝毫不敢造次。因为陈觐严肃的时候很有威严,让人不敢直视。陈觐客气地跟他们寒暄了几句。饶是如此,也让他们激动了一回。
李竹逗留的时间不长,所以趁着这几日,将该办的事都办妥了,该见的人也见了。她也没忘了自己的两个朋友。一是李家庄的王小翠。她现在已经成亲,嫁到了三十里外的何家庄,听她娘马氏说已经怀孕了。李竹有些遗憾未能见到她,便补送了一份厚礼给她,连成亲带孩子过满月都有了。马氏推辞了一会儿,便欢天喜地地收下了。
至于小凤,她现在的性子变强不少,她的后母也略有改变。她现在和本村的杨大林定了亲,年底就要成亲了。李竹不但提前送了她一份礼物,又把自己以前的衣裳也都给了她。
见过该见的人,李竹又着手处置铺子和田地的事。
田地鱼塘果园最近一直都由陈觐派来的那个老兵打理。这几人以前也种过庄稼,不过后来上战场受了伤,腿脚有些不便。虽然如此也比一般人有震慑力。有他们在,再加上陈家的名头,自然无人敢觊觎李竹的那点财产。而且这几人似乎十分喜欢杨家集,打算长驻此地。他们没有住李竹的房子,而是在果林里另盖了几间木屋,那几条没带走的狗跟着他们,大狗又生下了不少小狗,加在一起共有十来只。
他们带着狗巡视果园,农闲时还会进山打猎,一有空就在河边钓鱼。他们仔细照管田地和鱼塘,每季的收益都清清楚楚的用帐本记好,等着李竹查看。
李竹查帐时赫然发现,自己名下的田地竟然多了几百亩。她疑惑地看向陈觐,陈觐淡淡说道:“算是这几个人的口粮吧。”
“嗯,他们的胃口也真够大的。”李竹笑着说道。
这晚,他们两人难得清净一回,在家吃晚饭。
吃饭时,李竹想起陈觐投宿在自己家时把新碗新了几遍的情形,就故意问他:“这次要洗几遍?”
陈觐笑而不语,端起她的水杯喝了一口,然后挑眉看着她,李竹笑嘻嘻地奖励了他一只虾。
陈觐称赞道:“好吃。怪不得那几人来了就不想走。”
“那你就多吃些。”
“此地景致极佳,将来等我告老还乡咱们就住在这儿好不好?”
李竹笑得眉眼弯弯,应答道:“好啊。”
……
晚饭后,外面淅淅沥沥地下起了雨。陈觐早早地洗漱好拉着李竹上床歇息。李竹窝在他怀里,她想起李家的事,便试探着问道:“阿觐,你能理解我和父母之间的事吗?”他的家庭和睦,李竹不确定他能否理解自己的处境。当初,蔡青是跟自己同病相怜,所以能比别人更深切地理解她。
陈觐略一沉吟道:“我虽然没亲身经历过,但办理过类似的纠纷,我想我应该能明白你的处境。但若说完全感同身受那是言过其实,因为我毕竟不是你。不过,我尊重你的一切决定。”
“嗯,这就够了。”
陈觐将她搂得更紧些,他低声说道:“我们认识得太晚了,若是早些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