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竹很快就得知了事情的真相:二姐说亲的那个男子叫毛二,就在邻村,今年三十岁,古人成亲早,三十岁的一般儿女都快成亲了。
毛二以前是个二流子,又吃又赌还偷鸡摸狗,爹娘都被他气死了。后来,他被族人逐出村子。不知干了什么营生,反正后来是衣锦还乡。这人一有了钱,什么都是好的。族老亲自出村迎接,乡亲们也是热情有加。纷纷说毛二当年是少不更事,浪子回头金不换。
给他做媒的人也多了起来。毛二先后娶过两个妻子,第一个死了,听说是被打死的。死的时候身上没一块好的。那女人的娘家先是上来闹,后来毛二出了笔钱这事不了了之。第二个跟个货郎跑了。听说是被逼无奈才跑的。
毛二托媒人说亲,要求必须是黄花大姑娘,最好年轻些,还得长得不错还要贤惠能干。其他人家都嗤之以鼻,谁也不肯把女儿往火坑里送。肖氏和刘氏一开始也跟别人一起鄙视这个毛二。但当她们听说毛二的聘礼是三十两银子时,她们立即不鄙视了。三十两银子啊!在庄户人家那可是一笔巨款。一般人家的聘礼能给个几两就算顶好了。
得知这个消息后,婆媳两个的眼光就在李家几个姑娘身上转悠。李兰做为家中的二女,首先考虑的当然是她。婆媳两个叽叽嘎嘎商量完毕,再和李大富一说,李大富也没什么意见。李寄一听到三十两银子,更是求之不得。一家四口就这么把李兰的亲事给敲定了。毛二那边很快就送来了二十两银子剩下十两等过门后结清,几匹绸缎再加上酒肉鸡羊之类的礼物,满满当当地摆了半个院子。李家一家对这个未过门的女婿更加喜欢。还主动辟谣说,毛二的前前妻被打活该,她肯定犯了错。第二个老婆更活该,你们没看见她都跟人跑了吗?
肖氏得意的满村炫耀。李兰气得哭闹个不停。李兰生性泼辣,这次见爹娘这样对她,也没了顾忌,一哭二闹三上吊各种撒泼方法轮番使用,三天之内,李兰在中午时上吊两回,在晚饭时跳河一回。将家里弄得乌烟瘴气的。
对于李兰的做法刘氏很淡定,她什么风浪没见过?她不以为然地对肖氏说道:“这种人我见多了,别管她,她才不舍得真死。闹个几天就消停了。”
三姐李招弟吓得人都缩小了一半,她在家里说不上话,同时她也在暗暗担忧自己的命运。因为下一个就轮到她了。
李兰被关了起来。家里的活计都落到三姐和李竹身上。肖氏连李竹的上山活动也取消了。
“你去把水缸挑满了。”肖氏没好气地吩咐李竹。李招弟看了看李竹的小身板,小声说道:“我去挑吧。”
肖氏没理会三女儿,接着又吩咐李竹:“去把衣裳洗了。”李竹端着一大盆衣裳慢慢腾腾往河边走去。
李招弟挑着水桶,低声对李竹说道:“四妹,咱俩将来可怎么办?”
李竹望着远处青山,慢慢说道:“反正我不上吊,也不跳河。”
李招弟叹息着去挑水了。
李竹抱着盆子去洗衣裳。
河边洗衣裳的妇人很多,她们正在议论着李家的事,一看李竹来了,立即来了热情,名面上是打招呼,实则是想套出点内幕。
“小竹,毛家下聘礼了?”
“嗯。”
“你二姐呢?还在闹?”
“嗯。”
“你别总是嗯呀嗯啊的。”
“哦。”
“……”
如此几个循环之后,便没人理会李竹。李竹正好落个清静。洗衣的妇人渐渐散去,最后只剩下了李竹。她才懒得洗那些衣裳。她坐在大石头上看着河水发呆。河水清澈见底,可以看到水底的石头和游动的小鱼。天空的颜色像景泰蓝一样动人,晴空映在碧水中,阳光撒在水面,粼光闪闪。河岸、村庄,树林组成了一副美不胜收的风景画。
李竹宛如老僧入定一般,从中午一直坐到夕阳西下。直到晚霞映红了半边河面,她才收拾衣裳回家。
那些衣裳在河里泡了一下午,她直接把它们往绳上一扔完事。肖氏一时也没发现端倪。紧接着三姐就喊她去给李兰送饭。
李兰仍在哭闹,听到有脚步声,哭得更大声了。李竹推开门将饭菜放到桌上。李兰正坐在桌边啜泣,她的头发散乱,眼睛红得两只桃子。
李竹虽然对这个姐姐不怎么喜欢,毕竟她老欺负原主。不过现在看她这个样子不禁也有些兔死狐悲的感觉。
她温声说道:“吃饭吧,身体要紧。”
她本是好意,不想李兰却突然抬起头来,恶狠狠地瞪着她,哑声骂道:“你现在看我这样,你心里一定很得意是吧。我就知道你,整日阴测测的,一肚子坏水。你也得意不久了,你将来只会比我更惨……”
李竹一时有些发愣,给她定亲的不是她吧,这人怎么冲她发起火了?她很快想明白了,这世上有个词叫迁怒,还有句话叫打狗不成就骂鸡。李兰奈何不了李大富和肖氏等,也只能骂她出气。谁让她处在家中食物链的最顶端呢。
真是荒谬可笑,李竹将方才那一丁点同情心迅速收回。她靠门站定,冷冷地说道:“你的亲事是我定下的吗?那三十两银子花在我身上了吗?你有种找那些算计你的人算帐啊,骂我有什么用?还有我告诉你,我不像你那么阴暗,看到你这样我一点也不高兴,可是也不难过,我现在对你只有鄙视:你是个欺软怕硬的家伙!”
说完她再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