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我不能死!我不要死!我要报仇!”慕欢颜使劲地摇着头,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住的往下滴着。
床头,一个中年妇人拿着手帕替她擦拭着额上的汗珠,眉头微皱,眼里尽是担忧,中年妇女穿着一身朴素的灰色外衣,上面打着补丁,虽然破旧,倒也收拾的干净,她轻唤着:“大小姐,大小姐,快醒醒……”
慕欢颜缓与凌默绝尘而去的身影清晰的闪现在眼前,那两道明黄的身影不停的在她的眼前晃动着。
“大小姐。”身边的妇人又喊了一声。
慕欢颜轻轻扭过头,看到奶娘王氏满脸的担忧。这倒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王氏竟然看上去只有三十出头,不,不可能,王氏已经死了很多年!就在她嫁于凌默的第二年已经去世了,当时太子想拿毒酒试探凌默,慕欢颜为了保护凌默的性命,端起毒酒就要喝下的时候,王氏却抢过了毒酒,一口吞了下去,当场毒发身亡。而凌默为了不得罪太子,说王氏早已精神错乱,贪酒如痴,见酒就喝,恐是自己一心求死的。当年,王氏死的时候,她心中充满了悔恨,可是为了凌默,再多的苦也咽在肚子里。
能再见到王氏,慕欢颜百感交集,扑进她的怀里,“奶娘,我死了,终于可以见到你,欢颜真的好想你。”
“又说胡话了,什么死不死的,你活的好好的,不过是被三少爷作弄,推进河里,昏迷了几天,唉,现在刚入春,天气还冷,以至于你高烧不退,刚又做了恶梦,见你醒了,我心头的大石总算放下了。”
慕欢颜从王氏的怀里探出头,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她被三少爷捉弄掉进河里是她十四岁的时候发生的事情,王氏怎么会这样说?难道是上天怜悯,不忍心她死的不明不白,死的痛苦绝望,竟然又活过来了?
慕欢颜立刻从床上下来,走到那副简陋的梳妆台前,拿着铜镜对着自己。
一张稚嫩的脸,眉心的红痣依旧明显,如黑矅石的眸子里透露着青春的气息,脸颊微瘦,面色有些苍白,这分明就是十四岁时的模样。
她用力掐了一下大腿,有痛的感觉,活着,真的活着!盯着铜镜,眼神慢慢变得寒冷,她在心里默默念着:凌默,慕锦歌,还有那些曾经欺我骗我的人,瞧,上天都看不过去,竟然让我重活一世,那么这辈子我定然把我曾经所承受的一切全数奉还回去!你们……等着!
“姐姐……”
一阵清脆悦耳的声音传来,这个声音,慕欢颜再熟悉不过,她微微抬头,慕锦歌已经走了进来,此刻慕欢颜的手紧紧的纂着,指甲已经快陷进细嫩的肉里。
慕锦歌穿着一身湖蓝色的华服,腰间系着一条同色系的翠玉腰带,将她细致的腰身衬托的玲珑有致,外面套着一件纱质绸缎外衫,袖口裙摆绣着同款牡丹花,华贵无比,白皙的皮肤上着着细致的妆容,淡淡的蛾眉轻轻挑起,一双明媚的眸子清澈透亮,头上的钗环随着她的走动轻轻摇摆。
“二小姐。”王氏朝她行了一礼。
慕锦歌朝王氏点了点头,便看着慕欢颜,她的眉头轻轻一皱,“姐姐,对不起,三弟害得你落水昏迷,瞧你现在的脸这么苍白,我心里真的好难过。”如银铃般的声音里充满着关切和担忧,一片水气氤氲,像是要哭了一般。如若旁人不知,定然觉得她们姐妹情深。曾经慕欢颜也是这么想的,继母对她不好,但是这个妹妹却一直对她关怀倍至,正是如此,她才不顾一切的为慕锦歌付出。
重生后第一次见面,慕欢颜心中的恨意怒意全部涌了上来,但她知道,现在不是发作的时候,只能用尽力气让自己平静下来,心里暗暗地说,慕锦歌,你可真会装,不过,这一世,我再也不会相信你的虚情假意。
慕欢颜站起来,淡淡地说:“落水昏迷已无大碍,只是刚刚做了个恶梦罢了。”慕锦歌似乎感觉到了她的冷淡,先是一愣,很快就恢复了笑颜,马上伸出她那美丽修长的柔荑握住慕欢颜,“姐姐,是不是一个人住在这里害怕才会做恶梦,要不这样,我马上去跟娘说一声,让你搬到揽星居,那边宽敞明亮,离我的揽月居也近,晚上我还可以陪着姐姐一起睡。”
慕欢颜记得上一世,她被慕锦华推入水中,昏迷了几天,清醒后慕锦歌便过来邀请她去揽星居住,从这个时候起,慕锦歌便开始拿她做挡箭牌。
该来的始终会来,她还是说出了这句话,上一世感恩戴德,对这个妹妹深信不疑,如今,也只能轻轻一笑。
今天慕锦歌过来请她去揽星居住根本就是跟继母商量好的,用尽一切办法也要让她搬过去。对于慕欢颜来说,要想改变自己的人生,现在必须马上借这个妹妹之手早点搬离这间无人问津的小院。她知道,就算她再三推脱,慕锦歌也会继续邀请,为了降低慕锦歌和继母的防备心理,慕欢颜还是决定先推辞一番再说。
“这怎么好呢?我是个灾星,会克到亲人,若是住到揽星居,冲撞了父亲,母亲或者家里的任何一个人,我心里会过意不去的。”慕欢颜头轻轻一垂,做出一副很伤感的模样。
“呸呸呸!都是别人胡说八道的,我才不相信什么灾星不灾星的,你虽然住在这个小院子里,我也常常来看你,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吗?你也别把什么都往自己身上推。”
如此情真意切的话语,让王氏都觉得这个二小姐心里善良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