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清扬突然止住脚步,毫不犹豫地一挥手。
一道澄净的气息在他面前成墙,挡住了飞溅而来的树干!
紧接着,狂风、沙尘、断木、碎石汹涌而至!
柳寒鸦皱眉,腰间的长剑“白露”出鞘。
白露越过公孙清扬的头顶,倏然插在地上,却从剑身出涌出凌乱的剑气。那些剑气凝成蛛网,织就了一道无形的锋锐屏障。撞在剑网上的万物都被剑气瞬间绞灭,就连最细小的碎石沙粒,都被那些剑气削得无比细碎!
在嗡嗡的剑鸣声里,莫说那些飞沙走石,或者断木残枝,就算是远处奔袭而来的气浪,都无法透过来半分。
剑网外,是无边的风尘。
剑网内,是宁静的世界。
柳寒鸦一直站在那剑网之后,看着那千万道纵横的剑气消弭万物,没有露出丝毫的自得。他平静着看着那半空中寻常修行者终其一生也无法做到的事情,神情自然,仿佛在观山赏花,如闲庭移步,优雅自然。
公孙清扬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来。他早就听说柳寒鸦很强大,但是他也一直以为,只是拿了应天书院考核第二名的他,再怎么强大,也不应该如此可怕。可是,今天,面前发生的这一切,都令他无比惊讶。
柳寒鸦负手,看着前方。那柄“白露”剑自地面飞起,划过一条弧线,精准无误地插进了剑鞘里。
剑鞘微微震动,然后归于平静,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南萱顾不上惊讶。她继续往前疾奔,与柳寒鸦擦肩而过的时候,她看了柳寒鸦一眼。
那些年,这个男子还在白鹿书院的时候,她与他有过数面之缘。在坐忘楼里,他每天都会走到第三层楼去,而自己,却总是在第二层楼翻阅典籍。那个男子每天下楼之后,都会对自己微笑示意。那个时候,她和他也下过一盘棋,觉得他很厉害,却也没觉得,这个温和微笑的男子有什么特别。
但是,她从来没有想过,一个人,可以把剑用得如此可怕。
如此,强大。
柳寒鸦看着众人一语不发地冲在最前面,却没有急于跟上去。
他望着天空,望着遥不可及的某处,发出一声叹息。
却又,露出一丝快慰的微笑。
……
苏渐的全身都有些疲软,所以使不出力气来。他任那个女子托住自己,然后稳稳落地,终究是长长地出了口气。
在漫天的烟尘里,他看不清这个女人的面貌——即使在郎朗乾坤之下,他也未必能看清,毕竟,对方可是带了面巾的。他剧烈喘息着,此时此刻,才感觉到内腑的剧痛。所谓强招必自损,刚刚那一招虽然威力奇大,但是对自己的伤害也是不小;而对方呢?庄玄青居然在那种状态下,仍然不死,实在是匪夷所思!
之前,在一番逃跑的过程中,苏渐已经为了之后的“七星”,在整个荆山里,留下了自己的气息,作为标记。虽然那些气息的一部分,都被庄玄青消弭,但是,同样的,庄玄青的念力气息,同样可以用来作为标记。所以,那些所谓的“小手段”,庄玄青根本可以不用理会。
那些标记,就是七座“少阴之力”凝聚的“青峰意”的坐标。
苏渐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跑,而是利用逃来掩饰自己的意图。
而最为高明的一招,就是楚清秋的神识,躲在了苏渐的念宫里;而苏渐,则用“星移”将楚清秋的身躯,送到了别的地方。
这样一来,苏渐既不需要为楚清秋的身躯所拖累,楚清秋又可以暂借苏渐的身体进行冥想。
更何况,一心要得到楚清秋的庄玄青,出手自然也不能毫无顾忌。
苏渐能撑到现在,已经是实属不易。
这就是两人的计划。
蒙面女子落地,往某处看了一眼。
庄玄青颓然落地,她趴在地面,口中咳出鲜血,看起来,刚刚的那一招虽然没有要了她的命,但也伤她不轻。
苏渐喘息着,只感觉自己全身上下,都被涔涔的汗水浸透了。
用那三十六枚“少阳之力”打入了她的身体,令她无法进行空间的转换,才勉强定住了她的身形;否则苏渐根本没有机会打伤她。逍遥境的修行者,真是可怕!
“我们走吧。”
蒙面女子的声音很端庄,很温柔,似一泓春水,又如细柳斜阳。
苏渐被她扶着,看着她的眉眼,一时间有些惊讶。
“尔岚?”
那个女子看着苏渐。
苏渐却又知道不是尔岚。
她的年纪,看起来,已经有三四十岁。
就在这时,苏渐和她的身躯,突然消失在空气里。
庄玄青伏在地面,大口大口地咳着血。
她知道,自己终究还是小看了这个年轻人。从一开始,就不应该把他当作一个坐忘境的修行者来看待,而是应该把他当作无忧境来对付。
虽然,就算是一个无忧境,也很难轻易伤到自己,但是……
她突然停止了喘息,已经失明的眸子,望向了某处。
一个人慢慢往她走来。
她失明的眸子里,溢满了恐惧和愤怒。她因为恐惧而愤怒,而愤怒又增添了她对那个人的恐惧。
那是一个老者。
这个老者,曾带着一众玉衡宗弟子围攻公孙清扬等人,并且善使“气箭”杀敌,虽然被苏渐以“斗转”躲闪了攻击,却是一个十分强大的,无忧境的武道修行者。
他快步走向庄玄青,却在不远处停下,显得有些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