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棵树被人为地劈倒,横卧在地面,拦在了众人面前粗糙的树干上,坐着一个男子。那个男子英姿勃勃,双眼之中有着无意掩饰也无法掩饰的野心,仿佛一头雄狮,威武之中,又有着无以言喻的危险。
沈雪朔知道,这个名叫沁阳的男人,和自己拥有相同的境界,而实力却与自己不相上下,甚至远高于自己。
一直以来,她都没有从同龄人的身上感受到威胁,习惯了优秀和仰望目光的她,在这一次南行中,见识到了所谓的强大。
可是,她仍然保持着十几年来,她所一直保持着的那种骄傲和冷艳,如同一朵雪莲花,矗立风中。
但是,一个人挡在了她的面前。
那个人的背影并不如何宽广,在她看来,甚至有些单薄。但是那个人的决心和勇气,她决定去尊重和维护,于是她不言不语地退了一步,暂时收起了战斗的yù_wàng。
因为,沁阳并没有表现出战斗的yù_wàng。
沁阳像是一个百无聊赖的孩子,坐在树干上,拦着众人,目光冷漠而有侵略性。
“那边三人的战斗和你我无关,我不管是谁会赢,但是只希望你们不要去干扰。”
这样的话从他的口中说来,令人有些不解。因为这里的人都知道,这个男人对玉衡宗宗主之位有着无以伦比的渴望。他或许比谁都希望庄玄青死去,然而他却比谁都要平静,似乎确信什么,又似乎另有打算。
有一个人不在乎他的打算。
那个人,就是南萱。
她没有理会公孙清扬的阻拦——事实上,她也从来不在乎公孙清扬的决定。这个湖蓝色长裙的少女缓步走到了沁阳身前的不远处,以异乎寻常平静的语气说道:“我现在不想干涉你们的宗门内务,我只知道前面有一个人,我想和他在一起,哪怕是死,我也要和他同生共死。所以,如果你要拦我,我就只好舍命相搏。我知道我不是你的对手,只是想以此,表明我的决心。”
沁阳的目光锁定在她身上。
很多道目光落在她的身上,有的钦佩,有的慨叹,有的不解。
有一道目光来自沈雪朔。
沈雪朔叹了口气。
…………
宁藏空再一次消失了。
山河图的力量似乎无穷无尽,他已经进行了不下二十次的空间穿梭,却仍然能够限制苏渐和庄玄青的能力。
实际上,宁藏空也是无可奈何。因为他深知,如果让庄玄青恢复了逍遥境的能力,那也就意味着自己会死。
他不想死,也不想放弃,放弃杀死庄玄青。
正如庄玄青也不会轻易放过他一样。
那个女人站在花海里,四周的桃树在风中摇曳,花瓣脱离了枝头,并不落地,然而新的花骨朵也很快生出,花蕊迅速张开,然后盛放,姹紫嫣红不断——这一切都来自那个女人的念力。
庄玄青的双手并不曾出那广袖,她身周的花瓣却从没有停止过飞舞。这一切的美丽,都异乎寻常的恐怖和残酷。
对宁藏空来说,的确是如此。
宁藏空再一次出现时,脸上已经有了伤疤。那是一个烙印,花瓣一样的形状,血肉模糊。
这是刚刚那片花瓣对他造成的伤害。
他现在十分厌恶那个玩弄花瓣的女人,因为她轻而易举地毁掉了自己珍惜了多年的容颜。
宁藏空的眸子里几乎要渗出血来,望向远处的苏渐。
苏渐从宁藏空的那双眸子里,看到了对自己的怨毒和恶毒诅咒,一面凝聚神识、凝炼念力,一面提高了警惕。
从一开始的不断遗忘到后来的似曾相识,再到现在已经完全免疫了那个宁藏空的幻术,苏渐已经明白了对方的手段。无非是用某种幻术,将自己的“存在”从对方的脑海中消除,这个法术虽然可怕,但是对苏渐这样的念宫超强者来说,并不是什么可怕的术法。
他的念宫里,有神殿的十局棋,那些棋盘之中,有时空的奥秘,区区操纵“短暂记忆”的法术,如何能够和宇宙初开的那段漫长岁月相比?
宁藏空的术,对苏渐来说,已经没有了任何意义。
而庄玄青,则更加可以无视宁藏空的道法——逍遥境的修行者,就算被某些东西束缚了身体,境界却仍然要高于无忧境的宁藏空。
所以宁藏空的劣势越来越是明显。
宁藏空自己也知道了这一点。
于是他做了一个明智的决定——逃!
然而,他很快发现,自己的这个决定,已经做得太晚。
突然之间,他发现,自己已经无法再穿梭空间!那种可以任意来去的逍遥之意,已经陌生如昨日。
可是,他还能感受到山河图在自己体内残存的力量。这些力量虽然已经不比当初,但是让他安然脱离此处,却是绰绰有余!
然而,他却什么都做不了。他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些花扑了过来,然后迅速地埋没了自己双腿、膝盖、直到自己的腰腹!
“庄玄青!!!”
一声厉喝从他的口中发出,震得苏渐和庄玄青耳膜生疼!
庄玄青面不改色地伸出一只手,遥遥对着宁藏空,对着那片花海;她的掌心里,血红色的纹路鲜艳,如同鲜血!
宁藏空的厉喝声戛然而止——因为花海已经将他全部吞没。那些红的、紫的、白的花,造就了一个美丽的风景。
因为这一瞬间,所有的鲜花都燃烧起来,化为了冲天的怒焰!
而就在这时,苏渐的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