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姬凤离渐渐熟睡的脸庞,信阳侯夫人脸上露出一丝酸楚的笑意,已经记不得离儿的脸上什么时候出现过这样红润的气色。
想起那苍白孱弱的颜色,和一阵风就能刮倒的单薄,眼里的泪水就止不住地簌簌往下落。
安蓉轻轻扶住她,温声说道:“夫人,莫要再伤心了,少爷现在没事了,咱们应该高兴才对”。
信阳侯夫人无奈地点了点头,转过身看着慕遥,凤眼微眯,原本慈爱可亲的脸上露出一丝森然之意,挥了挥手说道:“除了安蓉,你们都退下”。
缓缓地坐下,信阳侯夫人看着窗外的凤铃花,目光闪烁,脸上阴晴不定,安蓉有些抱歉地看着慕遥,示意他不要出声。
半响,信阳侯夫人长叹了口气,低声问道:“说吧,你想要什么?我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的”。
慕遥微愕,有些不明就里地看着她,答道:“夫人,在下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可否言明”?
信阳侯夫人闻言,眉头微皱,脸上有些迟疑,“你不是他们的人?那你怎么识得炎符水?”
说到这几个字时,信阳侯夫人浑身打了个激灵,当日情形仿佛又浮现在眼前,满眼的白骨尸骸,中毒后的凄楚惨状,脸色有些发白……。
挑了挑眉,慕遥定定地看着她说道:“夫人,虽然在下并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但是这与在下无关,慕某不过是一乡村郎中,此次前来是受程德将军所托,为侯爷问诊治病的”。
信阳侯夫人“哦”了一声,目光有些古怪地上下打量了几眼,“原来你就是阿德说的那个神医?我还以为是……”。
摇了摇头,“罢了,罢了,只是你既不知这炎符水,居然能够救得了离儿,先生的医术实在是令人钦佩”。
回头瞧了安蓉一眼 ,脸上掠过一丝忧伤,秀眉微颦,“不知先生贵庚?家乡何处?你真的不是他们的人?”。
慕遥有些奇怪,这信阳侯府在齐国是首屈一指的大家,杀伐予夺,权势滔天,她贵为信阳侯夫人却好像极为忌惮此事,其中究竟有何蹊跷?
想了想,慕遥开口答道:“在下祖籍齐国蓟县,家中有一幼弟,以行医治病为生,现居玉秀城外三十里的沛村”。
信阳侯夫人闻言,眼光流转,身形微动,眨眼的功夫,食指便紧紧扣住慕遥的脉门,厉声问道:“你真的与他们无关?”
没想到这个看上去娇滴滴,水灵灵的信阳侯夫人居然也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
慕遥心中大怒,冷哼两声,也不看她,说道:“没想到誉满天下的信阳侯府也是仗势欺人之辈,算慕某看走了眼,既然夫人如此疑心,在下便就此告辞”。
信阳侯夫人见状,有些悻悻地放下手,嗫嚅地说道:“慕先生莫要见怪,我这么做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不瞒先生,早些年离儿的病情原本并没有这么严重,实在是因为大意轻敌,中了他人的诡计,才害得离儿如今这般境地。自从那次以后,我和侯爷便如同惊弓之鸟,唯恐有人再次加害,心里也自然疑心重了”。
又打量了慕遥几眼,眼眶有些微微泛红,安蓉轻轻拍了拍她的背,从怀里拿出一封书信递了过去,信阳侯夫人看了之后,脸色一缓,开口说道:“你果真不是他们的人,安儿,你做的很好”。
扬了扬手中的纸,信阳侯夫人眼里厉色一闪,“如果不是安儿已经派人查过你的底细,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慕遥闻言,心中暗惊,入住侯府不过三五日光景,便被人暗自摸了个底而不知,看来还真不能小觑了,这安蓉怕是侯府培养的暗卫死士之类,所以才会对自己的言行了如指掌。
不过所幸的是,燕国的乐阳公主下落不明,秦国的慧宁皇贵妃病逝晏冲,之前的过往就算她有通天彻地之能也未必能够查到端倪,不过今后就要小心了。
心如电转,现在的情形看来,与其被动受伏,倒不如主动出击,先发制人,也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打定主意,慕遥开口说道:“夫人,在下虽不能治愈公子,但却有法子暂时控制住公子的病情,让他少受些痛苦。不过,作为交换,在下也有一事相求,还望夫人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