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将听了升恒的话一脸委屈,他心想,这个人不是您让回去的吗?怎么又拿我来发脾气。
升恒看了他一眼,就明白了此刻他想说的全部话,于是叹了一口气道:“这个人虽然受了重伤,却一直顽强的活了下来,并且装了一副疯癫的样子,在我面前极尽求饶,让大家都以为他为了活下来什么都不顾,事情肯定没有这么简单。”
“他既然非要回到部落,那就是说他已经有部落中安插下了埋伏,定会与他里应外合。虽然我还不知道他们到底想做什么,但是我们既然已经识破了他的伪装,就要事先有所准备。”
副将听到这里恍然大悟,忙低头道:“大汗放心,我这就往部落里赶,一定抢在这个贼人前面回去。在他要召集族人的地方提前布下眼线,绝不会给他里应外合的机会。”
升恒点了下头:“你去吧。”
看着副将匆匆离去的身影,升恒忽然觉得有些疲倦,这几年天气越来越恶劣,升恒为了和老天爷争斗已经费了许多的力气,现在族人们好不容易有了一个好的去处,可是天神将军的后人又再次冒了来作乱,让本就风雨飘摇的日子,更加雪上加霜。
升恒放开手里的绳子,信马由缰地在戈壁上走着,远远看着部落的轮廓,心里有着深深的挫败感。也许天神将军的后人说的没错,当初如果他们兄弟没有抢夺赤谷大汗位置的话,部落的情况会不会要强于现在?
毕竟,兄长与他都是率性之人,兄长为了一副画把命留在了洛阳,而他自己也为了这个画中之人磕磕拌拌,痛苦好几年。这样的人,真的适合当大汗吗?
也许换一个人会有更好的结果呢?
但是这些答案都在族人的心里,而今天这一回就是检验这个答案的时候了。
虽然企盼自己能够在族人的心里打个高分,可是马上要面对答案揭晓的时刻,升恒又莫名地担心起来。他甚至已经盘算好了,如果族人将这几年部落经历的一切都归罪于他的话,他一定会将一切都扛下来。
同时,他也会为兄长据理力争,毕竟赤谷部落最辉煌的几年都是在兄长手下造就的,就算族人对升恒有在多不满,也不能抹杀兄长之前所做的功绩。
至于允央,升恒想到这里,心里又钝痛了一下。
他已给大齐发去了书信,表示择日就将归顺大齐,有了这个前提条件,族人们定不会为难允央。毕竟,他们去大齐,必须有允央这个护身符,如果他们敢对允央不利的话,大齐也许会直接拒绝他们到来。
赤谷族人并不傻,当然不会做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所以可以断定允央也会是安全的。
忽然之间,升恒发现把关心的人都安排好后,有没有自己都一个样,他已成为了这个部落多余的人。
其实,一个失去族人与领地的部落首领,本身就已是多余的了。
想到这里,他深吸了一口气,看着天空那如血液的残阳,挥鞭使劲抽打了几下战马,加快速度往部落里奔去。
到了部落之后,这里的一切都与他预料的情况一样。原来,天神将军后人提前将一些亲信混在族人里面,只等这一回他振臂高呼时这些人能够与他一起再掀起波澜。
可是因为升恒的警觉,副将又先他一步回到部落,让人在召集族人的空地上加强了进入的检查,没用多一会就发现了那些天神将军后人的亲信。
副将这回留了个心眼,抓捕这些人时没有大张旗鼓,而是采取先把这些人骗到一个僻静的地方再拿下的方法。这让整个抓捕过程悄无声息,没有惊动到任何一位不知情的族人,大家该干什么就干什么,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当副将把抓捕过程向升恒汇报时,升恒剑眉微微蹙了一下,他先是赞赏地说:“你做得不错,看来这些日子里你没有被部落里的杂事所扰,心神反而清明了不少。”
但同时,他心里又有淡淡的失落。他其实是希望一切都是虚惊一场,这只是一次普通的族人集会,不会有勾心斗角的阴谋,也不会有血贱当场的杀戮。
副将好像看穿了升恒的心思,有些担心地问:“大汗,您……现在还好吗?”
升恒摇了下头:“没什么。”
副将顿了一下,沉声说:“恕末将直言,您这几年越来越心慈手软了,若不是您对这些人太过宽厚,天神将军那一脉何至于张狂到这个地步?当初若是血洗他们的封地,此时他们坟头的草也长得挺高了,正好可以割来当牧草。”
升恒面上还是无波无澜,没有说话。
倒是副将此时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冒失,马上惊慌地说:“小人目光短浅,口无遮拦,瞎说一通还望大汗饶恕。”
升恒摆了一下手道:“你去吧,你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既然你已经明白了这个道理,那今天就没有了心慈手软的人,一切贪念都都归于大地吧。”
副将领命离开了。
升恒在空地的高台上坐好,看到下面站着黑压压一片族人。大家虽然对于今天为什么会被召集不太明白,但也知道定是有什么大事发生,所以虽然这些赤谷人面上的表情有些茫然,但是却都很严肃,没有交头接耳,窃窃私语的。
升恒见大家都到齐了,便开口道:“今天在这个空地上发生了很多事……族人们手足相残,战况惨烈,相信亲历过了人都不会忘记这一幕。”
他的声音不高,可是一响起来,下面的人全都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