允央一听石头的禀报,马上说:“快请杨左院判进来。”
杨左院判提着牛皮的药匣进来的时候,身上还带着一股当归的药味。
允央刚想起身,却被饮绿拦住了,只好躺在锦塌上说:“本宫身子重,失礼了。”
“微臣岂敢。”杨左院判赶紧低头下拜。
允央一抬手:“杨左院判请起。”这时随纨从外殿搬来一个绣墩,请杨左院判在允央身边坐下来。
允央吸了吸鼻子说:“您这身上不仅有当归的味儿,还有黄芪的味,可是正在配制什么补药吗?”
“微臣正在给娘娘配一味药膳——八宝杏蓉糕。”杨左院判平静地说。
“八宝杏蓉糕?听起来很不错,没想到杨左院判还会做这些精致点心。”允央眼睛微笑地望着他。
“娘娘抬举微臣了,微臣只是将一份糕点中的所需药材研磨成粉,装在盒子里。给您请脉时送过来,放到溢芳斋里,让那里的嬷嬷伴上糯米粉和杏脯再蒸成点心的样子呈给娘娘。”
允央听了笑意更浓了:“进别的本宫却是不知,本宫只听到有杏脯加入,这便行了。本宫怀孕以来不知为何偏爱杏子的口味,无论是鲜杏还是杏脯,只要有这个味道,本宫便觉得难以抗拒。”
杨左院判听罢点点头说:“怀孕之后,孕妇总是爱是一些酸口的食物,而且还会与孕前的口味完全不同,这都是正常现象,娘娘不必担心。”
“只是杏子微寒,不可多食,纵然娘娘觉得口中无味想食些酸味的东西,可以试一试南方进贡来的柑桔。”
允央了罢深深看了一眼杨左院判说:“多谢你这些日子如此悉心的照料,本宫怀孕之后能平平安安走到今天,你功不可没。”
杨左院判听了允央的话,总觉得有一点点别扭,但一时又指不出哪里别扭。他只好说:“娘娘说得哪里话来,能照料贵妃娘娘和龙胎是微臣几世修来的福气,怎敢邀功?”
“罢了,你的本事与忠心本宫都知道,来日回禀了皇上,定不会亏待你。”允央没看杨左院判,但这几句话却是说得很有份量。
这时随纨从外面用铜盆端来了温水请杨左院判洗了手,用素绸巾擦干净后。杨左院判又将双手放在嘴前呵了两口气,确定手指不会发凉时,才开始给允央号脉。
饮绿在旁介绍说:“贵妃娘娘今天去临华殿参加凯旋大典,陪在皇帝身边坐了有两个多时辰,其间也没有出现哪里不适的情况,可是就是脚忽然肿涨了起来。”
“这种情况在以前从没有发生过,所以奴婢们也是很紧张,才将杨左院判请了来。”
杨左院判听了饮绿的话,微微一颔首,算是做了个回应,但是却没有说一句话。他的一手搭在允央脉搏上,一手缕着下巴上的美髯,像是一直都在思考。
饮绿看着他的神情,知道他正在专心把脉,也不敢再说什么让他分心,所以站到了内殿门口候着。
这时随纨给杨左院判沏了一盏新茶用漆盘托着送了进来。刚一进内殿,就被饮绿拦了下来,她压低声音说:“你先把茶放到外殿去吧,免得杨左院判分心。”
随纨一看眼前的阵势,知道饮绿说很有道理,便一低头把新茶又用漆盘端了出去。
整个内殿只剩下允央,杨左院判和饮绿三人,周围非常安静,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
过了一会,杨左院判才把手放了下来:“娘娘身体康健,没有大碍。”
饮绿在一旁问:“那为何忽然水肿起来,这可不是闹着玩的,若是娘娘的这个样子被皇上看到了……那便如何是好?”
饮绿其实想说的是,若是被皇上看到了,怕是会嫌弃娘娘不如孕前貌美,因而开始疏远淇奥宫。
其实她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俗话说君心难测,况且汉阳宫中美人不断。娘娘若是一时色衰,自然而然就会爱弛,皇上若是不爱来淇奥宫,那所有的宫人岂不是完了?
但这话饮绿也不能明说,只是试探地问了一句:“贵妃娘娘怎样才能避免出现水肿,可有什么良方吗?”
杨左院判道:“良方倒是没有。只是确有几件要注意的事,第一就是不能让娘娘吃太多重口味的食物,否则水肿便是不可避免的。”
“第二,就是不要让娘娘多走动。现在这个月份就是能多躺就多躺,千万不要久坐,否则已经很沉重的腹部会总是压着娘娘的腿,自然就容易如现水肿。”
“这第三嘛,就是你们这些宫人,不要为了让娘娘好看,就给她佩戴过多的饰物。这些珠宝都是很沉重的,头上的重量自然就会加到下肢上,所以也容易出现水肿。”
饮绿在一旁听着,双眸雪亮,看得出,她是认真地记了下来。
允央趁杨左院判写方子的时候,轻声地问“本宫腹中的龙胎一切可好?本宫怎么觉得他最近动的不欢实了呢?”
杨左院判停下手中笔说:“娘娘多虑了,龙胎现在健康得很,又壮实,又可爱。不知道有多活泼,一看就是一个绝顶聪明的孩子。”
允央一听虽然很高兴,但还是说:“杨左院判说笑了,他在本宫肚子里你又看不到,怎么说聪明不聪明?”
杨左院判回过头认真地说:“这个胎儿每天的活动非常规律,心跳也很平稳,这都是健康而聪明的体现。微臣若没有真凭实据,怎敢在娘娘面前妄下断言?”
允央听他说胎儿如此结实,嘴角便不由自主地带